男人一闪,茶杯飞过他耳侧,落在后面。
男人得意笑道,“就凭你!”
厚瓷茶杯哐哐当当地滚向后面那桌。
那桌的几个男人却一下站了起来,用河南话骂道,“谁他妈的找事呢?”
一看惊动了那些“地痞”,男人连忙陪笑着说,“不是我扔的,是她!”
他指着对面的女孩。
女孩站了起来,长发,细长的身条,背脊笔直,带着誓不低头的挑衅意味。
男人觉得足够转移地痞们的愤怒。
谁知地痞们却看也不看,反而对他喊道,“不是说是你家亲戚你媳妇吗?她们找事当然是你出头。”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圆凳就砸了下来。
蛮横粗犷的样子瞬间吓蔫了刀疤男,他抱着头喊,“有话好好——”
“说”字都没机会出口,就直接被砸倒在地。
女孩拽起来满脸伤的女人,躲着桌椅板凳乱飞,从门口出去。
下了台阶。
旁边的门打开,服务员看到她们,走过来对穿白色运动衣的女孩说,“初依,你咋不亲自教训他?”说着话,走过去把门直接给关了。
初依说,“我刚刚看到包间里好像还有客人?”
“没事,我问过了,他们说约了等人,不想换地方。”服务员走到刘珊面前,看到那毛巾上干巴的血迹,面露同情说,“他打你,你怎么不跑?”
刘珊手上的毛巾松了松,低低地说,“跑过,抓回来,打的更厉害……一说离婚,也会加倍受罪……他爱喝酒,你看早上就开始喝,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她捂上脸,“喝了酒就打我。”
服务员看到那脸上的血迹黑青,恨声说,“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真正的恶人,除非你把他打怕,不然他就会一直欺软怕硬。”
这个刘珊当然知道,但要找到可以压住恶人的人何其难。她看向初依,这次要不是社区的好心人点了一条路,找到这个女孩帮忙,她一定是死路一条。
初依还惦记另一件事,抬手敲了敲身后的门,对服务员说,“小红,怎么能有客人?说好了午餐前用你们的地方,就是不想被人看见。”
“哎呀,今天是赶上了,人家一来点了一桌子菜,四叔那个人你还不知道,有钱不挣吗?再说里面是好事,欺负女人的男人,就是该打。看见就看见了。”
初依说,“不好,万一被录像什么的发网上,又是麻烦事,你还是去看看,把包间的客人请走吧。”
“行。”小红推门进去,“那我去赶人,先说好,客人要不买单,那一桌的账也得算你的。”
初依连忙伸手去口袋掏,“让我看看今天带了多少钱。”
门开的瞬间,刘珊转头偷望过去,看到有人正轮着鞋底在抽地上的男人,那男人捂着脸,痛哭流涕在求饶。
那个凶神恶煞的魔鬼,完全变了个人般。
她看的直了眼睛。
抡鞋底的喊:“你刚不是挺厉害的,打女人,和我们打!”
男人捂着脸,跪在地上喊,“不敢了,不敢了。”
门关上。
刘珊想到自己曾经挨打的夜晚,也是这样苦苦求他。却没有人帮,没有人相助,绝望,无助,心里求神拜佛,希望男人早点打完,打累……
角色换位太快,她一时怔忪。
“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初依轻声安慰。
刘珊收回视线,“都怪我娘家没人,父母都死了,要不然他也不敢这么欺负我。”
“不对。”初依摇头,“要是有亲戚,他正好可以威胁你。你如果有父母,或许还得担心他去打你的父母。”
刘珊有点愣。
“怎么?”初依看着她,“我说的是真的,你没看新闻,有人把女人从娘家抓走,然后打死的事情。”
刘珊捂着脸,蹲在门口的台阶上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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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进去,一路拐到里面的包间,
这个小饭店唯一的包间。
她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觉得很有压力,里面的客人,她们这小饭馆不常见。
门一推,十人的大圆桌前坐着三个男客人,她和早前一样,余光一扫就觉得,都穿的似模似样,这样的人,不该屈就在这小饭馆,应该去那高墙围着,传说中有钱人扎堆的会所。
再一看,桌上的菜竟然没动!
大方格玻璃上挂着门帘,此时看人家三人坐的淡定,外面打人的声音好像根本不存在,小红觉得初依还是多虑了。有钱人,都没时间管闲事。
看看人家这素质。
小红说,“客人您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桌后左边的客人,拿起一只筷子,点了点中间的水煮鱼,“这不会是回锅油做的吧,刚刚我忘说了,愿意多加一倍的钱,你们给我们换新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