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七岁就已经读《群书治要》还懂得从政、立人的根本。
以正己为先,正是他看中曹變,喜欢杨敬的地方。
皇帝连连点头。
内侍道:“杨敬大人的母亲也过去了,还将杨敬大人骂了一顿。”
内侍边说边思量,那个杨老太太着实厉害,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就这样骂了杨敬和所有质疑杨敬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老太太才能教出杨敬这样的儿子。
素有传闻说杨敬节俭,杨老太太到京中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直在亲友家打秋风。听起来好像是丢了杨敬的脸面,那些关于杨敬的传言却也不攻自破了。
内侍想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皇上。
皇帝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内侍急忙低下头。
皇帝道:“杨敬可在京里置办了宅院?”
“没有,”内侍回禀,“只租了个一进院的小院子。”
皇帝想了想,“去选一处像样的宅院赏赐给杨敬,”说着拿起奏折递给内侍加印,“发还给吏部。”
内侍接过去瞄了一眼,赫然是吏部奏请詹事府任职的奏折。
皇上批了一个名字。
杨敬。
皇上将大皇子,将来的东宫交给了杨敬。
皇帝的声音忽然又传过来,“杨敬那个学生叫……”
内侍道:“沈元坤。”
皇帝站起身,“去查查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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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猜测
吏部的奏折发下来,衙门里顿时一片哗然。
刚进了国子监的杨敬,被皇上钦点去詹事府,多少心高气傲的读书人,丁忧之后再入仕不过就是做个穷翰林,杨敬这样的人,迟迟不肯入仕说轻了是视名利为粪土,说重了就是蔑视朝廷。
御史弹劾杨敬拿从道不从君做幌子故作清高,皇上却在奏折上批说:谨厚有德量。这样一来就等于驳斥了御史言官的论调。
“杨敬教的那个学生也不是寻常资质,按理说一个商贾家的孩子,就算再好能怎么样?那个商贾你可知道?”
有人问出这样的话,周围立即鸦雀无声。
姚宜闻觉得所有的目光都向他看过来。
谁都知道沈家从前是他的岳家。
姚宜闻站起身将手里的文书整理好,快步走出衙门。
沈敬元竟然会有这样的儿子。
姚宜闻一路回到家里,吩咐人将欢哥带过来,欢哥已经五岁多了,如果一个七岁的孩子已经学了《尚书》和《群书治要》,那么他在五岁多的时候,定然已经读完了《千字文》和《孝经》。
姚宜闻看着站在一旁笑着吃点心的欢哥。
忽然皱起眉头,“欢哥过来。”
看到沉着脸的父亲,欢哥忙放下手里的点心跟过去。
姚宜闻问过去,“欢哥,今天先生都教了些什么?”
不等欢哥说话,姚宜闻忽然问过去,“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后面是什么?”
欢哥抬起头来。目光中一片茫然,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先生……先生没教。”
先生没教。
不知怎么的,姚宜闻心口忽然燃气一把火。“那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是哪本书里的?”《孝经》他不是没给欢哥讲过,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将欢哥叫过来。将书摊开讲给欢哥听。
欢哥是一副很乖巧的模样。
每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张氏总会抿嘴笑,脸上是与有荣焉的神情。
欢哥半晌也没说出来,门口有个婆子向屋子里探了探头,姚宜闻看出来是父亲那边伺候的妈妈。
姚宜闻点点头,那妈妈就进屋道:“老爷,老太爷请您过去呢。”
姚宜闻还没有站起身,就看到旁边的欢哥举起的袖子。袖子另一边露出大大的眼睛正在瞄着那妈妈,然后就是委屈的模样,用力擦着眼角。
每次只要他训斥欢哥,父亲立即就会来护着,欢哥已经深谙此道,只要发现有人来,就会装作委屈的模样。
书没有读好,却已经学会这样逃避教训。
沈元坤在学堂挨了打,却在家中苦读,再跟人比试。在国子监门口竟然说出,君子为政,以正己为先。教禁为次,这样的话。
欢哥连以正己为先都不懂,沈元坤却已经会用了。
将来会怎么样?
欢哥是肯定比不上沈元坤了。
不知怎么的,姚宜闻心里浮起十分的羡慕来,为什么欢哥不能像沈元坤一样,为什么欢哥不能比沈元坤强。
是他没有教好。
没有教好读书,为人的品行他也没有教好。
姚宜闻豁然站起身来。
欢哥吓了一跳,却眼看着父亲走出去,并没有再责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