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诺仍然兴致盎然的研究那些肉骨头,“你不是说要做饭给许可吃吗?”嗯,这一个太大只了,这一块一点肥的也没有……以前在法国的时候,喜欢煲汤喝的她,把住处周围的超市摸得一清二楚,哪一家卖的肉骨头用来炖汤比较好,哪一家有鸭子卖,哪一家的汤鸡不错,等等,嘴馋的时候,只有自食其力了。
“可以在超市里买呀”,言兮萝微微提高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些卤味,熟食和糕点,“这些已经够吃了”。
“学校旁边的超市没有新鲜肉骨头卖的”,姜允诺挑好几块牛肉骨头,让老板切成小块,盛进塑料袋里,“伤了筋骨的人,喝点汤应该还是蛮不错的”,记得小时候,他也是喜欢喝汤的。
她抬手看看腕上的表,三点过几分,他应该还在上课吧。
两人拎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来到许可的公寓门口,言兮萝熟练的从花盆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间门,有些污浊的空气扑面而来,言兮萝走进去“刷”的一下拉开厚厚的窗帘,嘟哝着,“许可也真是,才几天没给他收拾,家里又乱糟糟的”,她转向姜允诺,“这种年龄的男孩子是不是都这样啊?”
房间进门处的过道上,就是一个简单的开放式厨房。
姜允诺把菜放在案板上,随口应着,“男人都这样吧”。
言兮萝一边清理桌上胡乱放着的书本纸张,一边笑着说,“看来你挺了解的”。
姜允诺有些微怔,她笑了笑,没有搭话,把已洗净的牛骨放进冷水锅里煮着,开始切葱,姜和萝卜。然后拿勺子撇出不断浮上水面的血沫。
“知道吗,允诺”,言兮萝瞧着她,幽幽的说,“第一次见到许可时,我在旁边看着他,傻傻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她羞涩的低头浅笑,“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我实在找不出其他的词去形容当时的情形,那种感觉,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只是站在他身边,就觉得非常的……刺激。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在他面前变得正常一点吗?”
“他有那么好吗”,姜允诺轻轻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水面上的血沫越来越多,湿湿热热的水蒸汽飘过她的脸,粘上她的发丝,纷纷扰扰,挥之不去,让她有些心烦意乱。记忆中那个曾经粘在身边,喜欢和她撒娇的孩子,和言兮萝所说的男子,渐渐分成两个毫无相似的人影,令人琢磨不透的,是他,还是自己莫名的心思?
“这样的人,你真能拿他当兄弟么?”言兮萝直直的盯着她,言语突然变得犀利。
不能么?姜允诺紧紧地咬着下唇,良久,才淡淡的开口,“做兄弟是要看缘分的,许可,不就是我的亲弟弟么?”恍然中,嘴唇麻麻的疼痛着,浅浅的,闷闷的,一直传到心里。突然有些恨恨的,心底升起无名之火,她轻笑着,“就算不是姐弟,他也不会是我的那杯茶。”
姜允诺把所有的血沫细心的滤出来,往锅里放入适量的配料,盖上锅盖,将炉火调至低档,笑着说,“好了,三个小时后把萝卜放进去,再炖上二十来分钟可以吃了。我走了,约了寝室里的丫头们吃火锅。”
房门是虚掩着的,走出去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空落落起来,就如窗外的天空,茫茫一片,辨不出方向。堆满书的书桌,放着衣物的凌乱的沙发,微微闪烁着的炉火……她轻轻关上门,把自己关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公寓走廊上,许可靠立在门外的墙壁旁,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胳膊上缠绕的绷带,泛着莹莹的白光,他微垂着眼帘,不知注视着哪一个角落。
姜允诺看到他,脚步微微顿住,静谧的四周,似乎连时间也停滞不前。
终于,许可放下手里的书包,浅浅上扬的嘴角,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叹息。他从头上取下黑色的棒球帽,给她戴上,低声说,“外面下雪了”。
她转身离去,隐约间,温热的湿意,轻柔缓慢的从眼里滑落。
寝室里的四个人围在一起吃着火锅。
“姜允诺,你怎么还没记住歌词啊?”周雨嘴里嚼着菜,含糊不清的说。
“不如……你们换一首她熟的唱唱,要不就唱初赛时唱的那首”,黄子曦对关颖说。
“伴唱的CD都交上去了,还有半个小时比赛就开始了”,关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小姜啊小姜,你整个下午都做什么去了?还有,你平时练歌的时候怎么就不记歌词呢,比赛又不是在KTV,面前是没有大屏幕给你看的。”
姜允诺捞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吃完,才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