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居安笑笑,依言进去:“搭电梯而已,付主任太客气了。”
四人同乘,老赵看向苏沫,忽然问:“小苏,你打算回家啊?”
苏沫答:“嗯,我直接回去。”
“不是,我问你是不是想回江南,”老赵笑,“怎么我们安盛就留不住你啊?”
苏沫微顿,回避道:“过年了,想回去看看,我有两年多没回了。”
“也是啊,要不是高层重组,也不会拖到年三十才放假。”老赵又问,“春运人多,票买好了吗?”
“嗯。”
“看完老人孩子早些回,过完年又要忙了。”
苏沫没搭话。
这几周,安盛高层的局势发生了根本改变。
此前,安盛电子对外宣布,董事会已决议把该子公司与保顺投资共同持有的沧南证券股权悉数转让。消息一经发布,更坐实半年来,有关王亚男败走资本市场的传言。
随后,相关报刊大幅刊登有关“安盛政变”的新闻,称原董事长王亚男将所持安盛集团第一大股东保顺投资的百分之六十股份转让,安盛电子重新获得集团第一大股东位置,并将以投资和融资方式为集团化解债务危机。同时,经股东大会审议,选举原集团总裁王居安为董事长。
也有媒体报道,年初这番“政变”为王氏血亲内讧,并将其称作王亚男的“黑色新年”。
从蓉一边看报纸一边啧啧称奇,说:“苏沫,你老公真够厉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夺了权。”
苏沫在旁边叠衣服,只道:“你别瞎说了。”
从容笑:“我没瞎说,要不这衣服是谁的?住一起快三个月了,不是老公是什么?”
苏沫没答,只说:“我把这些收他箱子里。”
从蓉看着她想了想:“这几天没见着人,你俩吵架了?”
苏沫不做声。
从容试探:“他……有别的女人了?去别人那里住了?”
苏沫答:“我不知道。”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呢?”从蓉斜眼瞧她,“你多加把劲,难怪老赵说你要回去过年,年还没过完,人就跑了。”
苏沫道:“你俩真无聊。”
从蓉替她着急:“真的,你别尽顾着不好意思,他现在是什么条件,上市集团一把手,又没了孩子,扑上去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你再这么晕乎,大好机会就没了。”
“他条件再好也不关我事,”苏沫难得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还有,别拿孩子说事,再风光也换不回来。”
从蓉见她认了真,一时闭嘴,过会子才道:“其实按道理讲,但凡遇到这事的,肯定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跟着去了,他怎么还有精神搞策反?这回是上位成功了,但是下面不少人都说他心狠,自己儿子没了,又去欺负人孤儿寡母,”她停住,观察苏沫的脸色,“我和他共事这些年,都没看透他,真心劝你一句,图钱图前程都可以,别让自己陷进去。”
窗外冬雨飘零,模糊了万家灯火,苏沫收好最后一件衣物,淡淡开口:“他这人,就是在找刺激,想麻痹自己,怎么刺激怎么来,如果不折腾点事出来,我估计,”她略停顿,“他会垮掉。”
又低声道:“垮掉算了。”
从蓉望了她半晌,问:“你到底怎么想啊?”
怎么想,苏沫也不知道。
等从蓉走后,她给家里打电话,说年三十才放假,晚上想请舅舅一家吃年饭,大年初一想去给以前的领导拜年,年初二才能回。
苏父听了很支持,说:“是应该去看看人家,虽然现在退了,但是对你有知遇之恩,做人要懂得回报,”又问,“你们领导退了,对你的工作会不会有影响?”
苏沫忙叫他们放心,说没什么影响,又听见清泉软软糯糯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心里顿时舒服不少,恨不得把孩子抱过来搂在怀里,不觉道:“清泉,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这辈子平平安安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清泉嘴甜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妈妈你也平平安安的。”
苏沫心说:一点也不平安,不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三十晚,苏沫在外面请舅舅一家吃饭,忽然说起王翦的事,钟声低着头不说话,舅舅却很是唏嘘。钟鸣带着男朋友一道过来,见他们这样,忙岔开话题,大家勉强说笑。
第二天上午,苏沫买了鲜花果篮去看王亚男,人家要什么有什么,只当尽个心意。
年初一的宋家大宅看起来有些冷清,帮佣们都回去过年了,只留了一保姆一保安照看着。
宋天保见到她高兴极了。
王亚男也微微露出些笑意,让人斟茶倒水,叹息道:“今时不同往日,也只有你还记得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