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伤感,只想灌酒。
到了以往常去的夜店,以前的那帮子人也在,一看见他就嚷:“这回好了,请客的人来了。”
旁边有个女孩瞧着他眼睛一亮,王翦也不在意,直接开骂:“请什么客,老子一分钱没有。”
别人不信,他就扯出长裤口袋给他们瞧,那姑娘捂着嘴直笑。
王翦随便抄起一瓶酒仰头就喝,被一伙计拦住,那伙计半开玩笑:“没钱你还喝?”
“滚!”王翦踹他一脚,“老子以前请你们灌了多少黄汤,喝你们这一回你就急了?”
那伙计素来看不惯他大少爷脾气,这回杠上,要夺他酒瓶,两人推推搡搡闹得不可开交,另几人过来劝架实则看热闹,跟前围一圈,惊动保安和服务生。
王翦正揪住人衣领不放,忽有人拍他肩膀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爸呢?”
王翦回头一瞧:“叔。”
王思危笑:“都别闹了,谁说我侄儿没钱,”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扔桌上,“王翦,带着他们好好玩,这一单我请。”
几个小年轻都乐,伸手去拿卡,王翦忙抢过来塞口袋里。
王思危将他的脸扒拉过来瞧:“怎么回事呀,谁打的?”
王翦不做声。
“你爸?”
还是不说话。
“也只有你爸敢这样,”王思危啧啧道,“哎呦都打肿了。”
王翦撇开脸不让他瞧。
王思危笑笑:“我在那边和人谈事,”他往另一端较为安静的角落指了指,“有事喊我,叔帮你摆平。”
王思危安抚了侄儿,回到原处。
尚淳看着那边笑:“你侄儿可跟你哥一点不像,父强子弱,相生相克。”
王思危摇一摇头:“我看他谁都克。”
尚淳又道:“有这么一个儿子,也够让他急了。”
王思危会过意,没说话,抬眼看向那方。
王翦好生坐下来,那姑娘一直在瞧他,这会子慢慢依近些,靠他肩膀上。他不耐烦,稍微推开。
女孩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看起来既迷糊又兴奋,嘟着嘴说:“帅哥哥,我们上次见过,你忘了?”
王翦仔细一瞧,心说原来是那个骚货。
女孩指着他的脸画圈:“还有上上次,我们也见过,你也忘了,钟声,钟声,你应该没忘吧。”
他心里隐隐作痛,一口气提不上来。
女孩继续说:“有一次我去学校找她,你拦着不让她走,想起来了吗?”她嘻嘻笑着,“对了,我叫冯瑜,你叫什么呢?”
王翦这才正眼打量她。
冯瑜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姓王,你是王老板的侄儿。”
“你认识我叔?”
“王老板,王思危嘛,”冯瑜朝那角落里一抬下巴颌,忽然问,“你是不是很喜欢钟声?”
王翦不答。
冯瑜挽住他的胳膊,凑过来:“也对,钟声长得又白又靓,就是没钱,以前跟着个老男人,还被搞大肚子,真是糟蹋了,你俩现在还联系吗?”
王翦被她热乎乎的胸脯顶得心烦,抽回胳膊:“关你什么事?”
冯瑜笑:“是我带她进这个圈子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滚,”他一阵恶心,使劲把人推去一边,冯瑜趴在沙发上笑了半天,方坐起来说,“你还挺喜欢她的,她以前多纯洁呀……你知道她的初夜给谁了吗?”
王翦下意识地握起拳。
“喏,坐你叔旁边的那位。”
他一颗心砰砰乱跳,呼吸渐疾。
“那人姓尚。”
他拿起一支空酒瓶,使劲握牢。
冯瑜没察觉,半眯着眼靠沙发上笑:“你知道谁介绍他俩认识的吗?”
王翦另一手拽住她的胳膊,艰难道:“你找谁不好,偏偏找她?”
冯瑜吃痛,轻轻叫唤:“帅哥哥,我可不是拉皮条的,真正拉皮条的是你的亲叔叔呀。”
王翦脑袋里轰的一声。
记忆里的那个女孩,有一张纯美的脸,对他笑对他生气对他不冷不热又对他流露几分怜悯。
他手发抖,忽地起身,往那边走去。
冯瑜一惊,想拽住已来不及,跌跌撞撞跟在后头,眼看王翦到了尚淳跟前,她怕生事,忙往旁边躲。
王翦的手止不住颤抖,他死命抡起酒瓶。
一时间有人叫有人喊,接着是茶几上的器皿碰撞落地,稀里哗啦一阵响动,王翦被人推开,摔到地上,他右手撑地,玻璃碎片插入手心,鲜血淋漓。
王思危伸手帮人挡了一下,尚淳没事,自己的胳膊倒像折了一样痛。他嘶嘶吸气,想去扶侄儿,尚淳却一脸又惊又怒就要发作,王思危赶紧骂:“王翦你小子嗑药磕疯了,发什么神经?等一会告诉你爸让他收拾你。”说完扶着尚淳从他身边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