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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286)

与她亲近的女儿家,也就徐初酿了。江玄瑾想起今日看见的场景,上前压了压门。

“哎,这两日应该没什么要事,议事就延后吧?”怀玉抵着门不松。

江玄瑾睨她一眼:“不议事。”

“不议事你进来干什么?”怀玉叨咕,“避嫌!”

还知道这个词儿呢?江玄瑾气极反笑,抱着胳膊看着她:“你与陆景行在一起,怎么就不避嫌?”

“那不一样。”怀玉道,“陆景行又没娶媳妇儿,他要是娶了,我也避。”

这话听着莫名舒心,江玄瑾神色和缓,朝她勾了勾手指:“出来。”

犹豫了片刻,李怀玉跨出门槛,将房门合了个严实。

“想不想帮她一把?”江玄瑾问。

怀玉挑眉:“人家的家务事,怎么好意思插手?”

“您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他轻嗤。

李怀玉一噎,想想也是哦,自个儿反正是不要脸的,若是能做点什么让初酿开心些,那也挺好。

于是她问:“君上有何高见?”

江玄瑾勾唇,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扣上了门。

“二哥对二嫂未必无情,只是他从小混账惯了,身边少不了美人。”慢条斯理地插上门栓,他道,“二嫂向来不争。堂堂正室,总是被侍妾压到头上。”

怀玉听得眉头紧皱:“江深也不管?”

江玄瑾摇头:“他院子里的美人,个个都是宝贝。”

眯了眯眼,怀玉语气沉了:“这种风流鬼,真是糟蹋了初酿。”

“殿下想帮她,有两条路。”坐到她身边,他道,“一条是教她手段,让她除掉侍妾,一人独占恩宠。”

“另一条,便是让二哥给出休书来。”

这话一出来。怀玉咋舌看向他:“你也赞同他们和离?”

江玄瑾摇头:“只是说出路子,让殿下决断。”

她该怎么决断?这是初酿的终身大事啊。怀玉很是苦闷地撑着下巴想着:“我对他们也不算太了解,要不你再跟我多说点儿?”

“好。”眼波微动,江玄瑾颔首。

屋子里很暖和,还燃着梵香,枕头被单都换了自己带的,看起来很干净。这人轻声说着江深以前的事,声音缭绕,听得她没一会儿就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凳子有些硬,殿下可以去床边坐坐。”江玄瑾甚是礼貌地道。

那床看起来就很软,李怀玉也没跟他客气,过去就摸了摸,然后坐下,舒服地挪了挪屁股,继续听他说。

半个时辰之后,江玄瑾住了嘴。

床边的人半靠在他的枕头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睫毛合在眼下,一动也不动了。

唇角勾起,他终于起身,像黄昏收网的渔夫,把落网的笨鱼身子摆正。替她盖上了被子。

江玄瑾一点也不喜欢客栈的房间,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入睡。手边还有不少紫阳各地送来的文书,他坐在床边安静地翻阅,听着熟悉的呼吸声,心情甚好。

江二公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亲弟弟卖了,他坐在孤鸾的房间里,没像以往那般伸手抱她,只盯着某处发呆。

孤鸾问:“公子有心事?”

江深一顿,回神笑道:“我的心事不全是你?”

孤鸾浅笑,缠着他的脖颈往他脸上轻轻一吻,又识趣地松手,乖巧地看着他。

这样体贴又懂事的美人,江深是最喜欢的,但今日,他没夸她,倒是问了一句:“孤鸾,我若在你面前同催雪亲近,你会不高兴吗?”

孤鸾怔愣,一双翦水秋瞳里光色动人:“妾身能陪在公子身边已经知足,怎会因此事不高兴?”

“那……”江深垂眸,“要是你不高兴了,会是因为什么?”

孤鸾笑着摇头:“公子不必担心,妾身不会拈酸吃醋,惹公子烦忧。”

是拈酸吃醋?江深疑惑瞧着自己的指尖。

那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像暮色下将死的蜉蝣,他轻碰一下,她连瞳孔都紧缩。

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吃醋闹事,但徐初酿那模样,竟看得他心疼。

当真是心疼了,像是细密的针,搅着微涩的水,扎得人眼皮都泛酸。

撑着桌沿慢慢起身,江深抬步要走。

孤鸾一愣,柔声问:“公子还要去寻夫人么?”

“……没。”江深想了想,“我去给老太爷请安。”

这么晚了,老太爷都该歇息了,他请什么安?孤鸾娥眉轻蹙,微摇螓首:“这地方有些陌生,妾身实在有些害怕……”

说着,伸手就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您陪陪妾身,可好?”

江深有些犹豫,孤鸾便又大度地道:“您要是实在想念夫人,那不如妾身去帮您说说话,女儿家之间,话总是要好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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