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都沉默了,徐初酿看着,却是死皱了眉,将目光落在怀玉的肚子上,张口就想说:还有孩子呢!
然而,怀玉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张口就抢在她前头道:“说来还有个东西忘记给君上了。”
伸手在袖袋里掏啊掏,她掏出一封东西来,双手捧到他面前:“给你。”
是《放夫书》。
御风不敢给的。她自己拿来给了。
盯着信封上那三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江玄瑾没吭声,眼里有些戾气。
她不哄他了。
原先他皱个眉,她都会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如今他这般不高兴,眼里脸上都写满了不高兴,她也不开口哄他半个字了。
竟然还写了这种东西。
像是一直垫在心脏下面的石头突然被抽走,心猛地一坠,空落的感觉直冲喉间,江玄瑾喉头微紧,手也慢慢收拢。
“没有这个说法。”他冷声道,“这东西你写了也无用,该本君来写。”
“我管那么多呢!”把信封往他手里一塞。怀玉很是无赖地道,“就这么着吧。”
人是她死乞白赖追到手的,现在也是她,撒泼耍赖地要放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没伸手接,那封薄薄的信就飘啊飘地落在了地上。怀玉看了一眼,对后头的乘虚道:“收好啊,不然皇帝要借题发挥找江府的麻烦,你们可就要被我牵连啦!”
说得好听,压根就是不想再看见他了吧?
江玄瑾瞳色一沉,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嗯?”吓了一跳,怀玉回头看他,白皙的脖颈侧着,露出一道结了痂的疤来。
那是一道剑伤。很浅,只伤了皮肉,但看着有些狰狞。
是他伤的。
彼时她满是担忧地带人来救他,开门迎上的却是他的剑,那双杏眼里满是震惊和不解,后来就是无边无际的暗色。
他以为她在做戏,可是,没有,她当时是真的伤了心。
伸手轻轻抚了抚那疤痕,江玄瑾皱眉,眼里神色复杂,张口像是想说什么。
然而,不等他发出声音。面前这人就拿开了他的手。
没错,很温柔地拿开,不像他,总凶巴巴地把人手挥开。
“君上这是觉得愧疚?”看着他这眼神,怀玉轻笑,“有什么好愧疚的?你不也差点死在去白龙寺的路上吗?我待你不好,你待我不好,咱们之间很公平。”
“你送我毒酒,我利用你报仇。我想要你死,你将我连同我的人全部送进大牢。”
念一句,松开一根握着他的手指,怀玉看了看最后剩的一根拇指,痞笑道:“你今日救我,我还欠你一回,所以要愧疚也是我愧疚。”
一笔一笔,像算账似的清楚,账结了,余债打个条子,两人就仿佛再也没关系了一般。
手掌冰凉,只她的指尖有温度,余温要散了,他下意识地就反手将她的拇指抓住。
“你……”
他很想说,你除了愧疚之外,别的呢?别的东西就一点也没剩下了吗?
可清弦等人还在旁边,二嫂和乘虚也都惊愕地看着他,他这样子肯定难看极了,分明是被欺骗的人,却还要抓着骗子,不肯放手。
真是可笑又可怜。
僵硬地别开头,江玄瑾变了语气,冷声问:“你不要青丝了?”
第64章 紫阳君的套路
这一路上,李怀玉总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被他这么一提醒,她猛地一震。
对啊,青丝呢?
回头看向他,怀玉皱眉问:“她在哪儿?”
“三日之前,青丝潜伏进宫,意图行刺陛下。”江玄瑾垂眸,“但没走过三重门便被人察觉,押送至廷尉衙门。”
心里一沉,怀玉脸色更白。
青丝这傻子,竟然跑去行刺!他们都已经撤离了京都,她一个人还在廷尉衙门,这该怎么办?!
面前的江玄瑾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不慌不乱,像是在等她开口。
怀玉一怔,试探性地问:“君上有法子救人?”
江玄瑾颔首。
我有法子啊,但你得求我,我看心情决定答不答应你。
——这是怀玉在他眼里读出来的意思。
干笑两声,李怀玉颇为尴尬地道:“君上若是能帮忙救人,那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可是……”
可是她现在,压根没有什么能用来偿还的东西,以这人的性子和讨厌她的程度,怎么可能还帮她?
“殿下要去丹阳?”江玄瑾不咸不淡地问。
这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她要逃,肯定只能往丹阳逃。怀玉缓缓点头,又看他一眼:“若是途经紫阳,不知君上可否给点方便?”
“你觉得呢?”他漠然。
紫阳君不阻拦长公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还想要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