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喜娘闻言,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走。怀玉好奇地伸着脖子看了看:“怎么了?”
灵秀跟着出去打听,没一会儿就皱着脸回来:“主子,君上在门口。”
“咦,这么快就喝完酒了?”怀玉很惊讶,按理说新郎喝酒怎么也得喝半个时辰,更何况外头有陆景行他们那群酒场高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好奇地提着裙子到门口,她抬眼就瞧见了对面朱漆红柱上靠着的江玄瑾。
他垂着眼靠在那儿,薄唇抿着,周身气息冰冷。旁边的喜娘想扶他一把,犹豫半晌,还是没敢伸手。
“夫人。”乘虚改了口,恭敬地朝她行礼,“您看这……”
虽然有点不敢置信,但是怀玉还是隔着面帘问了一句:“醉了?”
乘虚表情凝重地点头。
很是稀奇地眨眨眼,怀玉提着裙子走过去,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手倏地就被抓住,死死地扣着。江玄瑾抬眼看她,眼里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像高山间下了一场雨。
“又不高兴呀?”她失笑,“你今天怎么总是不高兴?”
“你不帮我。”他闷声开口。
“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怀玉无辜地道,“我帮不了你啊,总不能我替你去喝酒吧?”
“你不帮我。”眉头皱起来,他生气地重复。
“好好好,我错啦!”空着的手举过头,怀玉拉着他往屋子里走,“先进来再说。”
旁边的喜娘看得目瞪口呆,灵秀和乘虚也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房门被关上,他们才纷纷回神,连忙上去喊:“夫人,还没行完洞房礼呢!”
门打开一条缝,李怀玉伸手往门槛上一撑,痞里痞气地问:“洞房礼?等会把里面那位爷再惹急了,你们谁来哄?”
“可是……”喜娘很为难。
怀玉摆手:“放心吧,不就是合卺酒之类的?我自己搞定,你们别给我添乱就成。”
说完,“呯”地一声又关上了房门,留屋外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江玄瑾坐在床边犹自生着闷气,怀玉取了盖头和凤冠,在旁边的水盆里拧了一把帕子来给他擦脸。
他皱眉想躲,怀玉一爪子就将他下巴给捏稳了,然后温温柔柔地道:“别动呀,擦擦会舒服点。”
他瞪她,她也不在意,反而笑眯眯地问:“喝了多少啊?两杯?”
“……”他不吭声,眼神凉凉的,薄唇又抿得有点委屈。
这模样可当真是……任何人瞧见都得心软得一塌糊涂啊!怀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别生气啦!下次谁再让你喝酒,我一定帮你拦着。”
不领情地挥开她的手,他揉了揉额角,像是有点难受,转身就想躺去床上。
“哎哎,等会!”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怀玉道:“合卺酒还没喝呢!”
又是酒,江玄瑾一听就直摇头,很是生气地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埋。
怀玉“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扯住被子道:“你总不能外裳都不脱就这么睡呀。”
喜服本就厚重。他俩这衣裳上绣的金线都不少,真这样睡,非给硌死不可。
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江玄瑾恼了,坐起来抱着被子看着她,满眼都是不高兴。
“怎么样你才会闭嘴。”他问。
眼珠子一转,怀玉笑嘻嘻地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你猜?”
一脸调笑之意,活像是闯了人家闺房的臭流氓,还是专门等着人家恼羞成怒骂她一句的那种。
然而,这次江玄瑾没开口骂她,一双墨瞳静静地盯了她一会儿,突然就伸手勾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扯到了自己面前。
“?!”怀玉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这人就低下头来,薄唇一张,将她的唇封了个严严实实。
酒香混着他身上的梵香,霎时盈满她的鼻息。
怀玉怔住了,傻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睫毛,半晌也没回过神。
江玄瑾是想好好吓唬吓唬她的。毕竟这人总是戏弄他,真当他什么也不敢做?
然而,当真吻上来的时候,他也有点走神。
她的唇冰凉,有点像他小时候最爱吃的凉糕,软软的,甜甜的。一碰即收还好,当真在上头辗转流连,他有些收不住。
胸腔里的东西越跳越快,他微微松开她,轻喘一口灼气,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又再度吻上去。
李怀玉有点脸红,虽然平时调戏这人习惯了,亲啊抱啊的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眼下,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
眼前这人双眼迷蒙,呼吸灼热,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辗转厮磨着她的唇,怎么也不肯停下来。
有点喘不过气,怀玉伸手就想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