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闯脸色不太好看,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司马宗正不知从何处得知您现在在此处的消息,正带人往这边赶来。”
嘴角抽了抽,叶御卿颇为头疼:“那老家伙怎么会知道本宫在这儿?”
他来去都十分隐蔽,连其他恩客都没多碰面,怎么会让司马如知道了?
要说整个吴国叶御卿最怕谁,不是当朝皇帝,而是这位三朝老臣司马如,掌宗正之职,管皇族宗室之事,一向矫枉过正,不许皇室子弟沾染半点恶习。
他堂堂太子来青楼,那已经不能用“恶习”来形容了,估摸着真被他逮住。老东西一定在他东宫门口不吃不喝跪上三天三夜,到时候死了,举朝上下都得在他耳边念叨。
想想就头皮发麻。
冯闯叹息:“殿下,您先从后门走吧。”
回头颇为不舍地看了床上一眼,叶御卿皱眉呢喃:“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
床上的人睡得安详,动也不动。
“罢了。”拂袖离开,叶御卿想,躲开那老东西,晚些时候再来也不迟。
结果谁知道,刚溜回宫,就被一堆老臣围上来烦了个半死,等他回过神来再想出宫,宫门都落钥了。
风月还在梦回楼里等,左等右等的不见人来,灵殊便道:“许是不来了。”
看看时辰,那位怕是想来也出不了宫了,风月松了口气,干脆洗脸上床准备睡觉。
“很失望?”有人问了她一句。
背后一寒,风月吓得往旁边小跳了一步。扭头往窗边看。
殷戈止坐在她的窗台上,月光给丫加了很好的一层光华,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干笑两声,风月凑上去问:“您怎么来了啊?”
“想来。”简单粗暴的理由,殷大皇子直接就跳进了屋子,抬眼看她:“你……”
他本来想说,你真是白费心思了,太子要留宿青楼,可没那么简单。
但是,外头的月光流淌进来,映在这人脸上,殷戈止竟然怔了怔,半晌没回过神。
风月眨眼,再眨眼,突然想起点什么。脸色一变。
完蛋了,她已经卸妆了!
扭头就往床边走,风月嗷嗷叫唤:“灵殊,有客人来,快倒茶!”
伸着小脑袋看了殷戈止一眼。灵殊小声道:“主子,夜深了,就不必泡茶了吧?桌上壶里还有水,奴婢先告退了!”
没出息!竟然这么怂!风月咬牙,然后自己缩上床。怂成了一个球。
不上妆的时候,风月的一张脸颇为英气,虽然眉毛是修了,但?梁细挺,没有别的女儿家那般娇媚。长得也不算倾国倾城,所以她很心虚。
殷戈止是没见过这张脸的,毕竟以前潜伏进他的地盘,她都乔装得挺好,而且也不抬头,所以不担心他识破什么。
但……为啥一直这么盯着她啊?觉得她不化妆太难看了,欺骗恩客?
月光笼罩着的人沉默了许久才回神,走到床边睨着她,难得地说了一句好话:“有这样一张脸,还上妆做什么?”
嗯?风月眨眼。伸出脑袋来看着他:“您觉得奴家不上妆好看?”
“比戴个面具好看得多。”殷大皇子一本正经地给了评价:“眉目动人。”
风月:“……”
你说这大皇子是不是审美畸形?虽然她不上妆的确看得过去,但绝对没有到动人的地步啊!男人不都喜欢娇媚的女人吗?他喜欢力能扛?英姿勃发的?
目光落在她身上,却又像穿透她到了别的地方,殷戈止轻轻捻着指头,眼珠子却一动不动,像是又走神了。
难不成她当真有这般姿色,能让这天神般的殷戈止,望而着迷?
风月不信,努力将一张脸笑成个白痴,低声问他:“公子是看上奴家了?”
伸手轻轻抵着她的眉心。又从眉心一路划下来到?梁,殷戈止神色微黯,淡淡地道:“没看上你,只是偶尔觉得你像个人。”
他没见过那人长什么样子,但她应该也有这样高挺的?梁。瞧着就英气。
只是,面前这张脸实在太恶心人,冲他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半分傲骨都没有。
上天怎么会把这种容貌给这么一个人?
嫌恶地收回手,殷戈止道:“你伺候不成太子。还是专心伺候我吧。”
“哦?”撑起身子,风月兴奋万分地问:“公子是觉得奴家很好以至于要一直包奴家的场子只让奴家伺候您一个人吗那不如把奴家赎出去啊奴家还能给您做饭呢!”
被她这气也不喘的一串话说得怔愣,殷戈止皱眉,做饭?
“做你的春秋大梦!”
风月扁嘴:“公子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摇头否认,殷戈止自己也有点迷惑。想了半晌才道:“大概就是你伺候得好,所以多让你伺候一阵子,等哪天腻了,便再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