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她是男儿,所以说脉象紊乱。”眼珠子轻轻晃动起来,一向镇定的殷大皇子突然就乱了章法,抱着风月竟然想站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马车顶不够高,但够结实,有脑袋撞上去,那也是“咚”地一声响。
灵殊愕然,看着殷戈止这着急乱窜的模样,突然反应了过来,也跟着着急乱窜,扯开车帘就喊:“观止大人,快,找太医!”
观止道:“太医跟着那边的仪仗从官道回宫了啊。”
“那你就快点驾车!”殷戈止低喝:“越快越好!”
灵殊立马补充:“别太颠簸!”
观止:“……”
谁来教教他,怎么样驾车才会又快又不颠簸?这可是山路啊!
可能是被后头车厢里这两个人的情绪感染了,观止憋了一口气,选了最平的路,一路狂奔回了王府!
王府门口堵着不少大臣,都是听闻了消息赶过来想与殷戈止议事的。然而,好不容易看见了王府的马车,车上的人下来却压根没看他们一眼。抱起个穿着盔甲的士兵,竟然直接就冲了进去。
“王爷!王爷!”
外头惊呼声不断,殷戈止压根没理会,将人抱进主屋,关上门亲手给更了衣,然后才放了灵殊进来。
灵殊?利地给风月打水擦脸,又理了理头发。在等观止请大夫来的空隙里,顺便去将自己身上的衣裳给换了。
大夫来把脉,本来气定神闲的,结果被王爷和旁边的丫鬟盯得紧张不已,手都抖了。
“这……这位姑娘看起来是体虚,似乎有些滑脉,但不明显。”仔细把了半晌,大夫才敢开口道:“先吃点补身子的药,再过一段时间才好确诊。”
殷戈止皱眉,什么是滑脉?他对医术之事没有半点涉猎,完全听不明白。
灵殊听明白了,喜上眉梢,推了观止去跟着大夫抓药,然后关上门便道:“滑脉是喜脉啊!脉来流利。如盘走珠!但大夫说不明显的话,就是月份小了,还不太能确定,再养上几日,方能下定论!”
被她这一串连珠带炮的话轰得反应迟缓,殷戈止眯眼:“也就是说,不能确定她现在到底有没有身子,只是有可能?”
刚刚还笑着的脸瞬间被这句话打垮了,灵殊不高兴地道:“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无妨。”摇摇头,殷戈止眼神坚定起来,伸手抚上风月的肚子,认真地道:“就算现在还没有,我也能让她再怀上。”
“……”
这话说得可真够不要脸的!灵殊捂脸,想想也是为自家主子好,暂时就不计较了!
风月犹自沉睡。看起来是当真累了。大杂院里的一群人都在外头守着,十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听灵殊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魏文帝已经驾崩,关家也沉冤得雪,少主已经没别的事可以做了。”秋夫人叹息:“灵殊丫头说得有道理。咱们得劝着少主,看着她,不能让她想不开。”
“要想得开也难啊。”罗昊抿唇:“她什么都没了。”
“瞎说!”灵殊瞪他:“不是还有我们呢么!”
“是啊。”尹衍忠点头:“少主已经背着这血海深仇四年了,也该让她放下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众人纷纷应和。
可是。他们是这样想,风月却好像不打算配合,这一觉睡下去,一直没醒不说,到了晚上便发起了高热。嘴里呓语不断,任凭旁边的人怎么喊也醒不过来。
“老爹……”
“风月。”
“魏文帝不能死……”
“关清越!”
殷戈止的脸色很难看,坐在床边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怀里,一边换着她额上的帕子,一边不断地喊着她。
屋子里气氛沉重,旁边站了一溜儿老臣,个个胡须都花白了,颤颤巍巍地道:“王爷,宫里还乱着呢王爷……”
不耐烦地转头看着他们,殷戈止冷声道:“与本王何干?皇后和太子不是交由宗正定罪了么?”
“可……”老臣连忙上前道:“陛下新丧。太子获罪,您要是再不出来稳定朝政,这魏国天下怕是要大乱啊!”
“有什么好乱的?”殷戈止皱眉:“五皇子不是还在么?送他登基就是。”
一听这话,几个老臣齐刷刷地就跪了下去,哭喊着道:“王爷!五皇子才十五岁啊王爷!”
“十五岁怎么了?”殷戈止沉了脸道:“本王十五岁都能上战场了!”
“王爷!”后头跪着的武泽沉声道:“所以这皇位只有您堪坐,您战功赫赫,又是皇上生前最宠爱的金印亲王,更是长子,于情于理,都只有您登基。才是人心所归!”
收回目光,继续给风月换着帕子,殷戈止冷声道:“她还没醒,本王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