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微微倦怠地动了动脖子,殷戈止淡淡地道:“大概是离开太久了,以至于他觉得,无论怎么对我,我都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观止一愣,接着就是一喜:“主子不打算去巴山?”
勾着薄唇露出一抹冷笑,殷戈止道:“父皇想让我游山玩水的好意,心领即可,我们还有事没办完。”
说着,侧头就瞧见了旁边躲着的风月。
风月眨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就进了屋子。
她现在该想的是怎么跟外头的人联系上,管殷戈止的死活干什么?
魏文帝下的这道圣旨在朝中引发轩然大波,太子一党极力赞成,其余人极力反对。此时的魏国正是用人之际。不留下孝亲王这样的栋梁,怎么反而把人流放出去?
石鸿唯站出来说话了:“孝亲王行事乖张忤逆,就算怀才,也难堪大用。”
一向不开口的丞相都说话了,反对的声音顿时少了些,可依旧是有。
瞧着这么多人支持孝亲王,皇后更是不安,拉着殷沉玦道:“你也该为自己好好谋算谋算了。”
殷沉玦惶恐,身边的门客便给了诸多建议,最后有个口?伶俐的人说服了他,调动护城军,围堵孝亲王府。
孝亲王在皇帝那儿已经失宠,有皇后的枕边风和石鸿唯的谏言,皇帝对殷沉璧的戒心只会越来越重。就算他莫名其妙断了胳膊少了腿,想必皇帝也不会太在意。
殷沉玦是没有胆子杀自己的皇兄的,但他觉得,可以砍他一只手。自古残疾不为帝,只要他少一只手,那自己的太子之位就是稳固的,其余的皇子之中,再没有能撼动自己地位之人。
算盘打得是挺响的,但他手里没有兵权,唯一能用太子身份调动的,只有护城军。先前说过,殷沉玦这个人过于平庸。脑子也不太好使,听信门客的话,行事冲动,压根没有想过失败的话怎么办,就让廉恒在子时调兵围住孝亲王府。
殷戈止被人吵醒的时候,就见廉恒站在他的屋子里,表情分外凝重。
“殿下,少将。”他道:“二皇子命我围堵此处,人已经快赶来了。”
打了个呵欠,风月半睁着眼道:“他有病啊大半夜的,围堵这儿做什么?”
廉恒摇头:“不知。”
殷戈止披衣起身,手里捏了盏梅花灯,眉目慵懒地道:“很多事情只能在半夜做,那自然便会在半夜来,没什么稀奇的。瞧着他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再睡会儿吧,不然又得折腾一宿。”
后半句是朝着风月说的,说完就回去继续躺下了,半点都不担心。
风月瞧着,心想这位主子都不急。那她有啥急的?于是跟着就倒下去继续睡。
廉恒愕然,看看内室又看看外头躺着的少将,满目惊恐。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地出去,带上了门。
殷沉玦本来是不想来的,奈何门客们说只有他亲自来才能镇住廉恒,让他不乱说话,于是殷沉玦就颤颤巍巍地来了。一路上都抓着旁边的人问:“当真围住了?大皇兄武艺高强,没反抗?”
“回殿下,没反抗,大概是廉统领将其制住了。”
廉恒这么厉害?殷沉玦放了点心,眼瞧着孝亲王府到了,便小心翼翼地下车往里走。
孝亲王府里一片宁静,只院子里站着一群丫鬟家奴,个个都是没睡醒的模样。仿佛不是被围困了,而是他深夜造访,扰了他们清梦。
殷沉玦愕然,有点忐忑地问:“皇兄呢?”
廉恒迎上来,拱手道:“王爷在主屋里。”
眼里有了点兴奋的神色。殷沉玦跟着就往主屋走。
他在殷沉璧的阴影下头活了太久了,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不停地对他念叨:“您看看大皇子……”
“大皇子文武双全,天赋异禀啊!可您怎么……”
“大皇子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功了,您还睡?”
大皇子。大皇子,他梦里都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念大皇子,他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没殷沉璧的天赋,也没他那么拼命。比不过就比不过吧。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殷沉璧也会被他踩在脚下,对他行礼,喊他太子。
殷沉玦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狠狠报复这么多年因为殷沉璧而受的折磨。此时的殷沉璧,大概没了那不可一世的神情,正紧张不安地被捆在主屋里吧?
一想到那样的情形,殷沉玦步子都快了些,很是期盼地走到主屋门口。推开门一看!
里头漆黑一片。
吓了一跳,殷沉玦连忙喊了一声:“人跑了,给我追!”
“是!”
这大嗓门,在寂静的王府里如响雷一般,把旁边的廉恒吓了一跳,也把屋子里两个睡得正香的人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