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个家奴应下。
旁边的老管家看着,皱眉道:“这些人都才进府半年吧?”
新管家是老管家的儿子,闻言撇嘴道:“以前的人,年纪都不小了,手上也没什么力气,这些人进府半年,手脚可利索了,平时干活儿从来不偷懒,用他们我才放心呢。”
老管家想反对,可想想儿子说的也有道理,便没多管。
于是这几个家奴就跟着去拿了文房四宝,穿过假山,穿过花园,最后递到了内侍太监的手里。
皇帝与赵旭正在谈论最近的大家之作,殷戈止一脸冷漠地扭头看着院子里的花,目光在四周晃荡,盯着墙头某个地方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笔墨纸砚来了,皇帝自然是兴致大起,拿了毛笔就让赵旭研磨,捏着广袖潇洒而作,墨水沾了满手也不在意。
“陛下,府里刚做的点心。”几炷香之后,赵旭招呼皇帝休息。让内侍试吃了点心,然后给魏文帝献上。
出了宫规矩没那么多,魏文帝也懒得拿筷子,直接伸手就吃。
可是,刚吃完一个,还没来得及去拿第二个,一支冷箭就从某处破空而来!
护卫们一个也没反应过来,却是旁边慵懒坐着的殷戈止突然腾空而起,一把抓住那冷箭,衣袍翻飞,眼神陡然凌厉。
“有刺客!”
四周的护卫瞬间就追了一半出去,皇帝大惊,立马怒斥:“给朕把人抓住!”
“是!”
爱权的人一般都很爱命,魏文帝尤甚,当即就转头怒斥赵旭:“你府上的护卫是做什么吃的?!”
赵旭慌忙跪地:“陛下,今日臣府外安排了数百护卫,压根不可能有人靠近啊!”
“不是外头进来的,那就本是在府里的。”捏着那冷箭看了看。殷戈止眼波微动,突然就沉了语气:“父皇还是提前回宫吧。”
鉴于是他捏住了这箭,皇帝点了点头,没再伸手去扶地上跪着的赵旭,而是道:“爱卿起来吧,先把刺客抓住了再说。朕先回宫了。”
“微臣……恭送陛下。”
赵旭忐忑极了。也万分生气,见皇帝带着殷戈止走了,立马派人追刺客。
然而,隔着院墙,刺客是谁不知道,府里连个行踪古怪的人都没有。都是穿着家奴衣裳的人,再无别的了。
出了太尉府,殷戈止随手将那箭交给内侍,心里有些疑惑。
他知道风月可能会对父皇下手,也一直防着,可是当真下手了。怎么会连箭头都是无毒的?而且,先前是他太过紧张了,伸手就接住了那冷箭。其实就算他不接,按那箭头的方向,可能也会扎在画桌上,而不是皇帝身上。
她在想什么?
魏文帝上了车都有些生气,他着实是受惊了,再加上殷戈止先前说的宋慧帝与雷益的故事,心里对赵旭难免产生了几分顾忌。
当官当久了的人,都是会变的吧?赵旭虽为太尉,手里却一点兵权都没有,他甚至没让他行使太尉该行的权力。他会不会也有怨呢?
可转念一想,与他一样喜欢书法字画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坏?
正想着,突然觉得腹部绞痛,刚开始还能忍,接着就越来越痛了。
“停……停车。”
这声音太小了,内侍没听见,殷戈止又在另一辆车上,以至于皇帝一路疼到宫里。内侍掀开车帘的时候脸都吓白了:“陛下?!”
殷戈止觉得不对,大步走过去看,发现皇帝脸色惨白,已经昏了过去。
太医匆匆。皇帝在龙榻上昏迷不醒,南平公主和太子也来了,太子皱眉就问:“皇兄,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同你出去一趟,怎么就中毒了?”
殷戈止还没开口,南平上来挡着他就皱眉对太子道:“又不是皇兄的过错。二皇兄这质问的语气未免太失礼!”
“本宫只是问问情况。”
“有这么问的吗!”南平冷哼,扭身看向殷戈止,撒着娇跺脚:“皇兄,发生什么事了?”
伸手摸了摸南平的脑袋,殷戈止道:“父皇去了一趟太尉府,遇了刺。那刺客放的冷箭我替父皇挡住了,没伤着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中毒了。”
瞪大眼,南平怒道:“太尉府那地方,怎么会遇刺的?太尉大人呢!还不叫进宫来问罪!”
“父皇哪里舍得问太尉大人的罪。”殷戈止淡淡地道:“太尉府死了二十多条无辜的人命。父皇都觉得是我冤枉赵大人。如今龙体无碍,少量砒霜而已,怎么会问罪呢。”
这话说得旁边的皇后皱了眉:“王爷,陛下还昏迷不醒,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儿臣失礼。”殷戈止颔首垂眸。
南平愕然地张大了嘴,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有话想问,看了看这满殿的人,还是含蓄地道:“那皇兄陪南平去御药房看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