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滑下了肩头,伤疤在这昏暗的床榻间也一定是清晰可见的。池鱼颤抖着身子等待着死亡的再度降临,等了一会儿,却感觉身上猛地一沉,屋子里不知为何就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池鱼愣了愣,立马睁开了眼。
沈弃淮倒在她身上,双眼紧闭,好像是昏了过去,方才分明粗暴有力的一双手,现在软绵绵地垂在了床弦上。
桌上燃着的蜡烛跳了跳火星,发出“啪”地一声,池鱼猛然侧头,就见一人从外室缓缓而来。
“说你没用,你还当真没用给我看。”沈故渊面无表情地撩起隔断处的纱帘,美目睨着她,充满轻蔑:“这点把戏都能上当。”
不知为何,看见他,池鱼觉得很委屈,扁着嘴跌下床来,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师父。”
“吃亏了吧?”沈故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真以为沈弃淮是那么好对付的,凭你三言两语就会完全信任你?”
“我……”池鱼鼻子一酸:“我是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先前分明对我,没有任何欲望的……”
嗤笑一声,沈故渊将床上的沈弃淮拎起来,往他嘴里塞了一丸药就扔回了床上,转身朝地上的小可怜勾勾手:
“过来。”
池鱼点头,想站起来,但腿却软得厉害,刚起身就又跌了回去,眼泪忍不住就又涌上来了。
“啧。”不耐烦地走过去,沈故渊脱了外袍将她整个人罩住,然后一把抱起来,撇嘴道:“就知道哭!”
“我……”池鱼伸手捏着他的衣襟,哽咽道:“我有点难受。”
“下回长点脑子就好了,也没什么好难受的。”沈故渊白她一眼。
“不是……”抓紧了他,池鱼舔了舔嘴唇,脸色嫣红:“我是说……我身体有点难受。”
嗯?沈故渊茫然地看她一眼,又看了看那燃着的蜡烛,微微皱眉:“合欢香。”
“您闻着没事吗?”池鱼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伸手抓着他的手就在自个儿脸上蹭:“好凉快啊。”
嘴角抽了抽。沈故渊抱起她就往外走。
“去……去哪儿?”
“你中的这东西,我没办法解。”沈故渊神色凝重:“那只能找人交欢,不然天亮你就得死。”
池鱼皱眉:“我不想……”
“死和活着,你选哪个?”
“自然是……活着。”
“那就闭嘴!”
好凶啊,池鱼扁扁嘴,趁着神志不清,终于可以使劲闻闻他身上清冷的香味儿了。
“喂!”脖子上痒痒的,沈故渊浑身一个激灵,掐了她一把:“你清醒点!”
“嗯……”抱着他,池鱼迷迷糊糊地道:“我觉得自己挺走运的,每次我出事,你都会来救我。”
沈故渊冷笑:“你偶尔也反省一下,为什么总给我惹?烦吧?”
“对……对不起。”池鱼抱紧了他:“从来没有人替我挡这些东西的,遇见你……真好。”
身子滚烫,烫得他心口都被熨热了,沈故渊皱眉停下了步子,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咒一声,转身换了个方向走。
永福街的客栈还亮着灯,小二打着呵欠站在门口等着夜宿的客人,正觉得困乏呢,冷不防的就感觉一阵清风拂面,吹来了个仙子一般的男人。
“还有空房吗?”那人冷声问。
呆呆地看了他两眼,小二回过神,连忙跳起来躬身:“有有!客官楼上请,天字一号房还空着。”
那人颔首,跟着他上楼,找到房间就给了银子,并且一把将他关在了门外。
雪白的头发和锦红的袍子没了,小二恍惚了许久才拍了拍脑袋,小声嘀咕道:“嘿,真好看。”
池鱼浑身已经成了淡红色,沈故渊头疼地看着,想了许久。还是褪了衣裳,抱着她上了床。
这种毒,她随便找个人交合就能解,实在用不着他耗费功力。可……罢了,他这个人心软,就当积功德,帮她一把好了。
池鱼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然而意外的是,竟然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鼻息间仿佛还闻见了清冷的梅花香。
嗯?等等,好像是真的闻见了!
“刷”地睁开眼,池鱼看见的就是一张离她很近的脸,长长的睫毛几乎都要扫到她额头了。
猛地坐起来,池鱼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件新的里衣,手腕上勒出来的伤口已经上过药。舌头有些疼,但好像也没流血了。
更恐怖的是,她旁边躺着的沈故渊,上身竟然不着寸缕,完美的身体线条半掩在白发之下,一张脸熟睡的脸人畜无害,倾国倾城,看得她鼻下一热。
“唔。”
被她的动静吵醒,沈故渊半睁开眼,眉头皱了起来:“大清早的,你扯我被子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