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池鱼看着他皱眉:“我说了我不会有事,你看,我这么久了也没染上天花。旁人来照顾你,我不放心。”
“听话。”沈知白当真有些急了:“这么多年你从未听过我一次,这回能不能听我的,你在这里。我的病只会加重!”
池鱼愣了愣,站起了身。
沈知白松了口气,咳嗽两声道:“你替我转告父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会有事,叫他也莫担心了。”
“好……”
离开房间,宁池鱼蹲在院子里看着地面发呆。清儿在旁边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大夫说,知白侯爷的确是染了天花,他尽量救治,生死也只能看天意。
若是没有沈故渊,这个天意她认了,只能拼命照顾,至多不过生死相随。然而现在,她知道沈故渊的存在,仿佛在无边的黑暗里始终有一盏不会熄灭的灯,只要看不见前头的路了,她就会看向他。
他说过。他有法子能救沈知白。
深吸一口气,池鱼想,要怎么样都随他吧,只要沈知白能活过来。她欠过他一辈子,这辈子刚开了个头,总不能就这么没了。
沈故渊安静地坐在月老庙里,好像已经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响起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月老像。
这泥塑半点也不像他,但眼神却慈悲,半阖着、怜悯地看着他。
低笑一声,他转头,对上了宁池鱼那一脸的视死如归。
“想好了?”他勾唇:“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想好了。”池鱼点头:“只要你能救他,我听你的。”
瞧瞧,多情深义重,多视死如归啊,沈故渊伸手抵着额角。失笑出声:“你可真是我的劫难。”
到底谁是谁的劫难?宁池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见他站直了身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如同当初的封妃大典,他亲自来了她的宫殿,走到她面前,将宝印放进了她的掌心。这回他没有东西放,而是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垂下眸子,池鱼身子僵硬,却没挣扎,任由他低头下来,唇落在离她一寸远的地方。
“我像不像个强迫良家妇女的歹徒?”他勾唇,容色潋滟地问了这么一句。
宁池鱼没回答,只伸手抓了他的衣襟,垫脚吻上去。
瞳孔一缩,沈故渊闷哼了一声,捏着她腰的手骤然收紧。
宁池鱼?木地吻着他,眼里半点情意也没有,吻罢便松开,一双眼淡淡地瞧着他。
沈故渊神色复杂,眼里情绪差点绷不住,被她这冷眼一瞧,才回过神来,垂眸低笑一声:“我曾经有个徒儿,费尽心思想要她艳压天下,她却很笨,连勾引男人都不会。”
“没有想到,在我没教的时候,她反而是学会了不少东西。”
宁池鱼皱眉:“我对你和你的徒弟没有兴趣,你不妨直接告诉我,还要做什么才能让你去救沈知白。”
“很简单。”沈故渊道:“你陪我在这月老庙里住一段日子吧。”
“什么?”池鱼惊了惊,立马摇头:“我还要回去照顾他。”
“有没有你照顾,他都是那样。但有没有你救他,他可就不一样了。”沈故渊勾唇:“这个道理,你还想不明白吗?”
卑鄙!池鱼恨得牙痒痒:“那若是之后你救不回他当如何?”
“我是神仙。”沈故渊道:“没有神仙做不到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救忠亲王?”池鱼皱眉。
“你以为救人很简单么?随便一个人我就都要救?”沈故渊摇头:“能讨好我的人实在不多。”
换言之,之前都是在敷衍她!
池鱼这叫一个气啊,气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对你做尽了过分的事情,却还要逼得你来求他,她还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越想越伤心,池鱼捂着脸就哭出了声。
沈故渊上一刻还在高深莫测的装x,下一刻就被哭得傻了眼,伸手将她拉过来,皱眉道:“我随意调侃两句,你哭什么?不是已经答应了救沈知白了吗?”
“你……”池鱼咬牙:“你欺负人!”
他梦见过一万种宁池鱼报复他的方式,却没料到她会这样哭出来,懵了的同时胸口还闷得厉害,左右看着,拿了她的手绢出来替她压着眼睛,皱眉道:“我没有欺负你。”
“那你这算什么?”池鱼怒道:“就不能好好帮我个忙吗?就不能别威胁我别逼我吗?”
“我……”心里被一种复杂的情绪霸占,沈故渊叹息,伸手将她按在自己的肩上。低声道:“我……已经在改了……只是……改不了有点自私……我想你再陪陪我,哪怕是因为沈知白,你也再陪我一段时间……之后……你若不想理我,那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