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他,宁池鱼就再也不用尝那痛彻心扉的苦楚了。人世剩下那几十年,她可以安安心心地过。
静亲王府比仁善王府热闹很多,池鱼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哪知竟也融入得不错,沈知白与她出双入对,整个王府里的人瞧见她都是笑眯眯的。白日沈知白进宫,池鱼就自个儿在院子里绣花,晚上他回来,两人就煮茶弹琴,连翻墙来看的叶凛城都忍不住啧啧赞叹:“真是神仙眷侣啊。”
“羡慕吗?”沈知白看着叶凛城问:“我这招,比你那招如何?”
叶凛城痞笑,腿往扶手上一搭,吊儿郎当地道:“你胆子比老子大,该你抱得美人归,甜头你拿得多,但苦,我肯定比你尝得少。”
沈知白不悦:“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是吧?”叶凛城为难地想了想:“那这么说吧,你拥有过,不管结局如何,定然也比我圆满。”
沈知白无语地捏了茶杯来喝。
“对了,你知道沈故渊去哪里了吗?”叶凛城道:“我去了淮西一趟,怎么回来就没看见他人了?”
沈故渊?沈知白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那是谁?”
哈?叶凛城有点傻了眼:“你在开玩笑吗?沈故渊是谁你会不知道?”
沈知白皱眉,努力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我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叶凛城忍不住怀疑自己了:“我今日问了不少的人,三王爷去哪里了,可他们都说当朝没有三王爷,难不成是我在做梦?”
沈知白道:“旁人都不记得,就你说有个三王爷。那定然是你在做梦了。”
“我不信。”叶凛城摇头,抬眼看向月门,池鱼刚好去给静亲王请了安回来,他连忙上前问:“池鱼,你还记得你师父吗?”
宁池鱼挑眉:“我师父?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大大地松了口气,叶凛城转头就白了沈知白一眼:“他捉弄我,说不记得有沈故渊这么个人,害得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疑惑地看他一眼,池鱼走过去在沈知白身边坐下,抬眼看着他道:“你才是在捉弄人吧?我师父不是沈弃淮么?他都要处死刑了,你还跟我说什么?”
叶凛城僵了脸:“你……你师父怎么会是沈弃淮?”
“他教我武功,虽没有拜师,但也算是师徒。”池鱼平静地道:“你非要说我师父的话,那不只能是他了?”
叶凛城眯眼,看看她又看看沈知白:“你们一定是在一起捉弄我,沈弃淮可是当朝三王爷,好不容易寻回来的皇室嫡亲的血脉,救过你的命。”
他指着池鱼:“你说过。若是没有他,你早死了。”
转脸,他又指着沈知白:“你也说过,抛开别的不论,当朝你最崇敬的人就是你三皇叔。”
宁池鱼和沈知白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齐齐看向叶凛城,活像在看一个傻子。
叶凛城迷茫了,这两人没必要跟他开这种玩笑,而且这神情也不像作伪,而是当真是不记得有沈故渊这么一个人了!
“没有沈故渊的话。”他皱眉:“秋收的贪污之案是谁查的?”
沈知白道:“我和赵饮马赵统领啊。”
“那谁揭穿的孝亲王的真面目?”
池鱼皱眉:“不是知白吗?”
叶凛城:“……”
“你今天有点奇怪。”池鱼看了看他:“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叶凛城闭眼:“我觉得我去宗正衙门看一眼更实在。”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觉得所有人都在跟他开玩笑,但宗正衙门里的卷宗是不会开玩笑的,沈故渊是皇室,只要有过这么一个人,卷宗上一定会有记载。
“正好。”池鱼道:“我也要去那里。”
“你去干什么?”
“因为最近做梦常常梦见太祖。”池鱼老实地道:“所以打算过去查查,看太祖到底有些什么故事,反正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
“嗯。”沈知白点头,站起来道:“这件事我早答应她了,一直不得空,今日有机会,不如就一道去看看吧,也省得你擅闯,又要被抓进大牢几日。”
叶凛城闭眼:“沈故渊那心狠手辣的人不在,没人能把老子送进去。”
说是这么说,他却还是跟着这夫妻二人往外走。
池鱼眨巴着眼看着车帘外头的街道,心情不错地道:“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京城。”
沈知白宠溺地看着她道:“等会回来的时候,我陪你散步。”
“好啊。”池鱼朝他一笑,乖巧又动人。
叶凛城神色复杂地看着,总觉得面前这个宁池鱼眼里已经没了那么多的心事和疼痛,干净得像无人的雪地,但……也空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