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太医都诊断过了啊。”金公公捏着兰花指皱眉道:“太医们可都是行医之人中的佼佼者,他们都觉得是瘟疫,别人来诊又有什么用?”
“仁善王府里有一位精通药理的嬷嬷。”池鱼道:“她的医术先不论比不比得过太医,但至少她肯定不会被人收买。”
静亲王皱眉:“池鱼,皇叔也相信你,但是你不能这般揣测你孝皇叔,他一直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又怎么可能干出收买太医谋害圣上的事情?”
“我也不想相信他有这样的心思。”池鱼道:“所以,我想求证。”
沈知白皱眉道:“父亲,我觉得池鱼说得有道理,信任一个人的方式,不是完全不查他,而是放心大胆地让人查他,相信就算孝皇叔知道了,也是能理解的。”
“好吧。”思索良久之后,静亲王挥手,让池鱼去把那个嬷嬷接进宫。
郑嬷嬷半跪在龙榻边诊脉,又翻动幼主的眼皮和舌苔看了看,转头就朝众人道:“陛下这不是瘟疫,是中了慢性毒,吃颗解毒丸就能好,不至于丧命。”
静亲王傻眼了:“不是瘟疫?”
“不是。”郑嬷嬷拿出个瓶子双手递到金公公手里,接着道:“宫外仁善王府附近的百姓,也不是闹瘟疫,而是有人往仁善王府西边二十丈远的水井里投了毒,导致附近一片饮水的百姓都中毒了,被谣传是瘟疫。”
池鱼瞪眼:“你怎么不早说?”
“有些真相,只能说给愿意听的人听。”郑嬷嬷无奈地道:“老身也是这两天才查出来的,就算给旁人说。他们也不会信。”
咬了咬牙,池鱼道:“这是沈弃淮干得出来的事情。”
“现在先别说这个。”静亲王沉着脸看着金公公手里的药丸:“这个真能救陛下吗?”
“能。”郑嬷嬷点头:“但既然是有人故意下毒,那这次毒解了之后,贼人必定还会动手,所以你们务必多加小心。”
池鱼神色凝重地点头。
金公公捏着药瓶子,倒了两颗药出来闻了闻,自己先吃了一颗,等了半个时辰觉得没什么大碍,才小心翼翼地喂给幼帝。
静亲王半信半疑地等着,结果幼帝吃了药三柱香的功夫,就开始出汗了。
“退烧了。”池鱼拿着帕子擦着幼帝额头上的汗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松了口气:“静皇叔,您自己来看。”
静亲王连忙上来试探,摸着幼帝的额头不烫手了,紧绷着的脸才总算是松了下来。
“陛下若当真能好。本王必定重赏于你!”欣喜地看着郑嬷嬷,静亲王道:“你就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郑嬷嬷微笑着行礼。
静亲王转头又看着池鱼道:“既然当真有人要对陛下不利,那咱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有这包天的胆子!”
“这怎么看?”池鱼皱眉:“真正的老虎,都不会轻易露出爪子。”
孝亲王藏得多好啊,他分明是知道皇陵所在,也知道不老药的存在的,却忍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手。平时笑呵呵的,又崇敬先帝,又关心沈氏血脉,横竖看都不是个有权欲心的人,谁能想到他也有坐上皇位长生不老的念头?
现在仔细想想,孝亲王的棋下得妙啊,皇陵让沈弃淮盗了,对太祖不敬的罪名是沈弃淮背着,他只要能坐上皇位,就能白得一颗不死药,该有的都有了。
而沈弃淮呢?精心筹备这么多年,功亏一篑。假死回来费尽心思拿到了不死药,到头来还得交出去,就换回自己原来的地位。怎么算都是一笔亏惨了的买卖。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留在玉清殿跟我们一起侍药吧。”静亲王低声道:“其余的事情,本王来安排。”
池鱼回神,点了点头。
沈弃淮既然已经出现了,那她就得留下来,亲眼看着他不得好死!
幼帝的药是三个太医轮流熬的,池鱼抓了三只老鼠养在玉清殿,每次有药送来,统统都倒给老鼠喝。不到一天,三只老鼠就全吐了白沫。
“一个安好心的人都没有!”静亲王暴怒,连夜召集了几个来京城勤王还未返回封地的老王爷,透露了点口风。
这几个老王爷跟静亲王向来交好,也都是赤胆忠心之人,闻言个个都很生气,统统加入了揪出反贼的阵营。
孝亲王尚未察觉,他很忙,忙得两天之后才进宫一趟。
谁知道,这一进宫,幼帝竟然睁开眼坐在软榻上玩玩具了。
“孝皇叔。”小脸蛋还有点惨白,可眼里已经有精神了,幼帝奶声奶气地道:“三皇叔什么时候来呀?朕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孝亲王心里有点错愕,但面上却是大喜,走进来抱起幼帝就亲了一口:“您可算是好了,吓死皇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