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说了什么?”没理会她的话,他径直问。
郑嬷嬷低头认真地缝着裙子。不咸不淡地道:“老身能说什么?池鱼姑娘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归好好的,但最近看他的眼神怎么就那么奇怪呢?而且每晚非得来给他暖床,赶都赶不走,完全没了之前的芥蒂。
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主子您多想了。”郑嬷嬷笑道:“您啊,还是好好操心那些?烦事吧,老身只管缝衣裳,别的都不管。”
“但愿你说到做到。”沈故渊抿唇,转身走了出去。
年终祭祀的日子来了,池鱼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准备的东西,道:“这么多,怎么搬得过去?”
沈故渊站在她身后,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纸叠的金银元宝,堆成了两座大山。把整个主院都占满了。
“你带这么多去干什么?”他皱眉:“宫中又不是没有纸钱。”
“那不一样。”池鱼撇嘴:“我小时候说过,长大了要赚银子孝敬我父王母妃的,现在有银子他们也花不了,自然要多叠些元宝。”
说完,又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衣袖:“师父,替我想想办法带过去吧?”
沈故渊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办法?让苏铭去找几辆牛车。”
“可以吗?”池鱼眼睛亮了亮:“师父没有要运的东西吗?”
“没有。”沈故渊抬步便走。
沈氏毕竟与他没有真正的血缘,他对祭祀不上心,池鱼觉得很正常,高高兴兴地让郑嬷嬷帮忙,先把这些自己叠的元宝运进宫再说。
今日整个京城里的气氛都有些诡异,天亮了街上也没什么人。沈故渊看着,就见各家的马车都在往皇室宗庙的方向走,一路上护卫极多。
“真是谨慎啊。”池鱼小声感叹:“守卫比往年都森严。”
沈故渊一语不发,眼神深邃,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池鱼犹豫了一下,道:“师父当心些,今日沈弃淮必定有动作。”
“我知道。”沈故渊道:“你保护好你自个儿就行。”
池鱼点头,她就算帮不上忙,也绝对不会拖后腿,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祠堂在皇宫背后的罗藏山脚下,祭祀开始,沈氏皇族嫡亲会进主祠堂,其余皇室子弟会在几个分堂旁边先焚烧祭品,等待仪式吉时。
然而,吉时还没到,一声怒喝就从主祠堂里传了出来。
“这不是荒谬吗?年终祭典他都不来?”孝亲王怒不可遏:“季亚栋是要造反了是吗?”
沈弃淮站在他旁边,平静地道:“王爷息怒,何必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儿这么大火气?季大将军今日卧病在床,来不了也怪不得他。”
“好个卧病在床!”孝亲王冷笑:“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今日他们是想借着祭典收回季大将军手里兵权的,赵饮马也已经带了人在各处守着,一切都准备妥当,季亚栋竟然不来。
这不是摆明了不会交兵权吗?刚回京的时候不交,还可以搪塞说是刚刚回京,来不及。那现在呢?七八天过去了,手握兵权驻扎京城之外。安的是什么心?!
“皇叔此言差矣。”沈弃淮淡淡地道:“本王和季大将军为国效力,打的只会是对陛下好的算盘,倒是王爷您,一直把我们当外人往外推,怎能不让我们寒心?”
这话里有退让也有威胁,孝亲王听得脸色铁青,捏了拳头看着他。
沈弃淮挥手让人关上了主祠堂的门,看了一眼面前的四大亲王以及旁边的幼帝和沈故渊,道:“时至今日,明人也不必说暗话。本王自认为国效力不少,虽不至死而后已,但也算鞠躬尽瘁。各位何以这样对本王?”
三司使入狱、宣晓磊定罪,他手里的大权被他们一点点给扯了回去。不就是沈故渊回来了吗?至于这般落井下石?
“我们怎么对你了?”孝亲王面沉如水:“你当着沈氏列祖列宗的面说清楚,你一个外姓之人,镇南王给了你沈氏姓,让你继承他的封地和王位,你不知感恩,反还要来怨吗?”
“让我继承他的封地和王位……”沈弃淮嗤之以鼻:“您当真觉得,以镇南王的性子,会让我一个外人继承王位?”
孝亲王顿了顿。
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们只是略有耳闻。只知道镇南王爷薨逝,王妃殉情,府中世子也下落不明,按照镇南王遗书,王位给了沈弃淮。本也不该那般草率,但当时正好是幼帝登基,手忙脚乱的时候,无暇顾及那么多,就暂时那么定了。
谁知道后来的沈弃淮实在出众,帮了他们不少的忙,故而这王位,他们也就?认给他,还重新给了封号,希望他慈悲为怀,怜悯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