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郑嬷嬷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探他的额头,惊了一跳:“怎么又这么凉?!”
最近跟池鱼一起睡,每天不都是暖暖和和地起身的吗?今日可好,眉毛上都有霜了!
不耐烦地瞪她一眼,沈故渊道:“你别多管,烧点热水,我泡个澡。”
深深地看他一眼,郑嬷嬷摇摇头。转身出去准备。
池鱼练完琴回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见沈故渊,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跑过去笑嘻嘻地道:“师父,我刚才听外头的人说,悲悯王府大婚,就安排在这个月末,算算日子,只有五天了!”
看她一眼,沈故渊抿唇:“那又怎么了?”
“五天的时间,纳吉问礼都来不及,所以和小侯爷的婚事……”池鱼笑了笑:“从长计议吧?”
手指微微一僵,又继续翻着奏折,沈故渊点头:“可以。”
池鱼嘿嘿笑着在他旁边坐下来:“而且啊,我和小侯爷交流还不够多,师父要是贸然说媒。也挺唐突的。眼下正是朝中闹腾的关键时刻,不如就再等几个月,反正我也不着急。”
“随你。”沈故渊神色缓了缓,撇嘴道:“反正外头的人指指点点的又不是我。”
屋子里炭火小了,池鱼跑过去加了炭,又把汤婆子塞进他手里,然后拍拍手,很是放心地跑去软榻上坐下。
要是以前,她定然会很乖地坐在他怀里,像只猫一样暖暖和和地偎着他,然而现在……大抵是有了觉悟,不亲近他了。
沈故渊眼神暗了暗,盯着手里的折子不吭声。
“三王爷!”外头有人喊了一声,沈故渊抬头,就见赵饮马穿着一身铠甲冲了进来,脸上兴奋又担忧:“宫里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池鱼一惊,立马跳下软榻:“谁跟谁打起来了?”
“李大学士和钟无神。当着幼帝的面直接打起来了!”赵饮马豪迈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奉皇命,把他们两个都关进了天牢,想着反正出来了,正好来报个信。”
“这可热闹了。”沈故渊轻笑:“李祉霄可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但钟无神也不是个软柿子。”
“那可不!”赵饮马忍不住比划:“李大人一玉牌下去,给钟大人头上砸出这么大个窟窿!这么大!钟大人也不是好惹的,当即还手,把李大人推得撞在了石柱上,半晌没回过神。幼帝当场就吓哭了,孝亲王震怒,直接将这两人一起关了,大夫都没让请。”
池鱼咋舌:“皇帝面前都敢打架?”
“不止打,还骂呢。”赵饮马瞪眼道:“李大人说已经同内阁中人一起写了奏折要弹劾三司使贪污,钟大人反口就骂他直娘贼,气得李大人当朝就指认他贪污秋收国库之粮食银两,说要查不出来,他自愿革职!”
池鱼拍了拍手。基本能想象到此话一出,旁边沈弃淮的表情。
本来还想和稀泥,现在这两个人他只能择其一了,不能两全。这对于沈弃淮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李大人肯定不用革职。”沈故渊淡淡地道:“他能查出来的。”
“为什么?”池鱼和赵饮马齐齐问。
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们一眼,沈故渊薄唇一翻,吐出四个字:“见风使舵。”
沈弃淮年纪轻轻就能在官场里混得如鱼得水,那是有他自己的本事在的。见风使舵这一招属于基本功,他自然用得炉火纯青。
如今的形势,李祉霄他拉拢了一半,钟无神是他的旧部,一个生龙活虎,一个危机重重。聪明如沈弃淮,不用想都知道应该站在谁那一边。只是,表面上的功夫要做得好,不然就容易翻船。
“内阁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大牢里,沈弃淮站在钟无神面前。很是头疼地道:“本王也不知道李祉霄为什么这般针对你,非咬死了你不放,但本王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定捞你出去,替你脱罪。”
“王爷。”钟无神很担忧:“看李祉霄那态度,这罪,臣恐怕不是那么轻易能脱的。”
“那怎么办?”沈弃淮反过来问他。
钟无神叹息,想了许久,咬牙拱手:“王爷尽力而为,若实在逃不过这一劫,咱们再想办法。”
“好。”沈弃淮诚恳地答应了他。
但是一转身,他就去了李府。李祉霄已经被释放在家,沈弃淮上前去,开门见山地道:“大人想除去钟无神,本王有法子。”
这一手“两面说好话,双方不得罪”玩得甚是纯熟,沈弃淮从容不迫,以精湛的演技和能灿莲花的口舌,搏得了李钟双方的一致好评。
于是,几天之后,钟无神稀里糊涂地就被铁如山的罪证定了个斩立决,家产全数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