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堡的洪迈喘气如牛,步伐踉跄,被松风堡主的攻势压得汗涔涔,已经躲不过下一击,没想到对方攻势突然缓下来,洪迈如逢奇迹,拼起最后的余力双拳齐出,砸得敌尸天灵迸裂,颓然而倒,洪迈拄着双膝,半晌才缓过气。
同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出行尸的动作变得迟钝起来,不由大喜,拼起全力狂攻。
塔叱身亡,薄景焕也倒了,穆冉心胆俱寒,然而乘黄遇危,他只有硬着头皮上前支援。三人缠战之际,行尸纷纷而倒,不多时已减了四成。
正当江湖人精神大振,一鼓作气要将尸军斩绝,混战的士兵中突然响起惊叫,人群密集处现出数蓬毒蜂,受袭者头脸起了半掌大的血泡,痛得脸肌抽搐,失声而喊。
正与池小染对战的法明大师蓦然一声佛吼,一掌击在自己颈侧,将一枚尾指大的乌螣拍得糜烂,然而法明也受了毒噬,片刻便觉颈侧发麻,一阵眩晕,登时中了一刀,要不是柴英赶来纵剑一拦,胸腹都要被池小染剖开。
另一边行尸渐少,陆澜山杀回军中支援,见状大怒,提戟助殷长歌攻向陈兆。
陈兆掌力浑厚,陆澜山内息强韧,论起来不分伯仲,然而一旁还有殷长歌,两人数次联手配合无间,殷长歌的剑越来越快,快到纷飞缭乱,密如穿梭,陆澜山却越来越慢,似老牛破车,滞若千均,一疾一拙逼得陈兆大汗淋淋。
眼看短戟袭来,陈兆回掌扫退,快剑已掠近肩井,他侧身避过,翻腕扣住短戟,不料陆澜山本是虚攻,蓦然松手弃戟,双掌轰来,陈兆仓促迎击,大力震得他双腕欲麻,血气不继,腾身而起慢了一步,被殷长歌断了一臂,惨呼尚未出口,陆澜山双掌已落,轰碎了他的额骨。
陈兆断气之时,混乱也达到了巅峰,数只乌螣在人群跳袭,接连有士兵倒下,异蛇的突袭防不胜防,比敌兵更令人怵寒。
陆澜山与殷长歌分头寻找乌螣,霍明武哭着将兄长的尸身搬至场外的断墙下,拿起刀回头要杀敌,突然发觉数丈外有个面刺黑纹的神教女子,垂眼如入定,又听人群哗乱,他本能的觉出不对,挥刀扑了上去。
婴瑶不得不躲避,无法再控乌螣袭人,诡丽的脸容杀气大盛,正要三两下将这个愣头青解决,霍明武已经顿悟,直着嗓子喊道,“是这女人!是她弄的鬼——”
殷长歌长身纵起,直刺婴瑶。
一个飞鹰般的青年已经趁乱潜近左侯,弯刀一挑一劈,两名近卫左右跌开,一名校尉持刀一掣,被击得刀尖断碎,吐血跄退,左侯一拳击出,青年也不避,硬受一击,拿住了左侯穴道,弯刀回转,震开旁边的士卒,压住左侯的颈颈,厉喝道,“都给我住手!”
场中千人俱静,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六王喜出望外,纵声大笑起来。
第110章 恶惩恶
一骑从远道绝尘而来,奔入金陵,直趋九重宫阙。
殿上正在早朝,翟双衡听了消息,亲自带使者穿越数重守卫,直入正殿。
“报陛下!益州大捷,歼叛军四万,尸军三万余人!斩逆贼薄景焕,余贼逃往西南!”
殿上议事骤停,应德帝大喜,霍然从龙案后立起。
群臣正在商议加固金陵城墙的事宜,拟从各地调兵应对益州城破后的局面,此刻听闻消息,无不错愕又惊喜。
柯太傅大喜过望,“叛军已不足为祸,真是社稷之福,恭喜陛下!”
曹度因勤王有功,受封承信伯,三子曹恪也封了骑都尉,父子同殿而立,曹度还稳得住,曹恪到底年轻,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叛军全歼了?益州总共才多少兵,怎么可能!”
报信的急使跪伏于地,汗流满面的举起书函,“千真万确,末将敢以人头担保,只是靖安侯拼死鏖战,勇不顾身,以致为敌所乘,落于逆贼之手,虞都尉血书急报,求陛下派大军征讨,救忠臣于万一,除恶教以永绝。”
一言比一言更为震惊,众臣鸦雀无声,半晌应德帝才反应过来,急声道,“将军报递上来!”
看完军报,天子神情数变,缓缓坐下。
几位大臣轮番传阅书函,无不肃了神情。
曹恪好容易等到父亲接信,不顾失仪凑过去,见得火攻心头一紧,看完已是手心潮热,血涌如沸,恨不能当时同在益州杀敌。
殿中声息渐静,天子道出沉甸甸的一句话,“朕有左天狼,乃朕之大幸!”
当着满殿文臣武将,天子如此深赞,可谓空前绝后,却无一人不服。
柯太傅发自肺腑道,“靖安侯忠毅无双,河山可鉴,还有益州百姓与各地义士众志成城,共守家国,是陛下之幸,亦是万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