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真是复杂又矛盾，或者说是造化弄人。楚清刚刚下定决心，上天又用这种东西来刺激她的神经，诱惑她自暴自弃。

楚清将福星高照点满，又点亮了一个其他玩家可能觉得没用的天赋技能。

克己。

她希望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无论如何都要克制自己。

其他的天赋点她不知道该怎么用了，她一想到这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得来的，难免觉得胆战心惊。包裹里还有一堆装备和零散的药品材料，是系统自动放入楚清背包的，也是那些被杀死的玩家留下的。

楚清觉得要是她自己使用估计会良心不安，就在诺玛城的广场中央摆了个摊，全部都定下最低的价格，只出售给评定等级很低，无法保护自己的新手玩家。她穿着披风坐在摊边，隐匿了自己的资料，别人给她出示证明之后她才会同意交易。

楚清对着面前的玩家摇摇头，“你不能购买这些。”

这名玩家有些惊讶，皱起眉头，“我的条件符合你说的。”

楚清继续摇摇头，“我只是想要那些没能力的玩家能防身，你杀过人。”

自从血洗斯派德之后，楚清发现自己对杀气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强，甚至可以分辨出其他玩家是否杀人。这种能力不是技能，似乎源自于黑暗纹章，那天纹章变得滚烫之后，楚清觉得它不断催促着楚清杀更多的人。

楚清猜测她失控，跟黑暗纹章有一定关系。所以她又点亮了一个天赋技能，并且把它加满。

黑暗免效。

这个技能提升一级需要两枚天赋点，满级花费了二十枚。

那些死去玩家掉落的东西，很快就被低等级玩家都买走了。因为每件物品系统都会定下最低价格，玩家不能低于那个价格摆摊，所以大量的装备被购走之后，楚清收获了很多铜币。

楚清又自己添了点进去，凑了个整数，让每个等级低于二十五级的玩家领走五百铜。很快钱也发完，摊位清空，楚清起来拍拍衣服准备走人。

旁边的玩家看见楚清披着披风，又几乎免费出手那么多装备，难免有些疑惑。“你干嘛白送那么多东西啊？”

“我在赎罪。”

斯派德的玩家多多少少都杀过其他玩家，所以装备、天赋点也比其他玩家多得多，现在把这些东西送给那些弱小的玩家，应该能赎一部分罪。

楚清的背包里还剩几件装备，但是那是死亡绑定，除非死了被人拿走否则不能交易。

这些楚清还没查看，她计算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杀过百人，现在看来在这辈子还是能努力把罪赎完的。

又是一顿饭，楚清感觉各种不自在。

尤其是旁边坐着个无法令人忽视的陌生男人（也许不陌生），楚清总感觉哪里不太对……白瑞面色自然地握着筷子夹菜，动作稍微有些不自然，似乎在隐忍着不要用手拿。楚清看着白瑞表情有些复杂，虽然知道这就是虎哥人形化，明明她不该陌生的……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坐在旁边的人感觉比阿大还陌生，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还因为没什么可说的。因为白瑞至今为止没有说一句话，一直沉默着。虽然白虎状态他也是沉默着的，但是总觉得人形好尴尬。没错，就算是楚清也觉得坐立不安，尴尬得要命。

最熟悉的陌生人？

楚清在心里自我吐槽着，只感觉红果布丁的味道甜腻难耐，随手把剩下的一半放到一边。

人形的虎哥让她感觉太陌生了，一张看起来微有些冷的脸总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也许是错觉吧。但是到底什么是错觉呢，其实神兽本来就应该冷傲拒人的样子才对吧，一直跟自己打闹的虎哥才是不正常的，现在的人形反而比较像冰冷的领土怪……

假如不是凑巧的话，她大概会像其他玩家一样和虎哥杀的死去活来，最后只留下一个。

白瑞看着楚清沉默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楚清一愣，忙道，“什么都没有。”

白瑞看了楚清一会儿，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楚清努力不露出其他情绪，抿着嘴唇不说话。白瑞叹了口气，拿过放在楚清手边吃了一半的布丁，缓慢地把它吃完。然后就像平时一样，把楚清剩下的整桌菜全部吃光，只是这回是人形。

他做完这一切，又沉默地变回白虎的形态，然后慢慢地走出屋。

楚清看着白虎默默走出屋，心里突然酸酸的难受，心脏仿佛被人扎了一下。

虎哥一定是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吧，因为楚清不适应他的人形又变回白虎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白虎从来都是沉默地呆在她身边，不多问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