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小孩，学会了。

孟濡没有在医院回应这句话，正好前面叫到她名字，她起身，陆星衍将她包和病历本接过去，一起进入诊断室。

诊断室内，医生是一名面容精神，眉眼和善中年人，坐在宽桌后，平静地看着孟濡。

他让孟濡坐在桌旁椅子上，针对性地问了孟濡很多问题，边问边做笔记，倒是没有再让孟濡去做胃镜和检查微量元素。

后来问到孟濡患厌食症前因后果，医生交代：“最好不要有所保留。”

孟濡将自己上一年经历娓娓述说，恰好一名实习二十多岁女孩进来递药单，视线看到孟濡，脱口而出：“咦，你不就是那个跳芭蕾舞孟濡……”

医生执笔写字，轻轻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实习医生连忙收回视线，但还是看到了主治医生在病历本上写下病名，转身离去时，又忍不住看了孟濡一眼，脸上流露出“好可惜啊”四个字。

孟濡无力说什么。

后来主治医生再问她问题，她也都如实回答。

诊断结束，主治医生在病历本写下几行天书，另开了些药，让他们去缴费拿药。

孟濡和陆星衍走出 诊断室，孟濡去缴费，回来时看到站在等候厅旁过道上，肩背挺拔，头微垂，正在和面前一个人说话。

孟濡走近，才看到他面前站是刚才进入诊断室那名实习女孩。

女孩仰头看着陆星衍，脸微红，迅速点了两下头，似是保证什么，后面有人叫她才转身离开。

孟濡上前，疑惑：“你跟人家说什么？医生脸都红了。”

陆星衍微侧头看她，眉毛一扬，吊儿郎当语气，“你想知道？”

孟濡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卖关子，不惯他，“你不想说也行。”

少年主动交代，“我跟她说，你是我女朋友。我混黑道出身，学过功夫，扛过刀见过血，还会黑客技术，让她如果以后网上冲浪说话小心一点。”

“……”

孟濡点评，“你好中二。”

陆星衍：“……”

但少年心意她却领会到了，尽管孟濡从来没有在陆星衍面前说过，但陆星衍知道，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病情。

她也不想在大家提起孟濡为何一年没有登上舞台表演芭蕾舞剧时，想到是她病态虚弱模样。

陆星衍都知道。

他一直，在用他方式保护她。

孟濡看着面前这位眉眼俊朗，意气风发少年，心底温柔，抬手轻轻勾了勾手指，“陆星衍。”

陆星衍顺势俯身，视线一垂，落在孟濡粉润优美唇上，嗓音哑了哑问：“什么？”

少年刚尝过甜头，尚未餍足，一和孟濡离得近了，闻到她身上恬淡清香气息，就控制不住地颅内闪过很多画面。

孟濡想到刚才那名实习女医生和陆星衍说话时脸红模样，以及这少年从初中到大学就特别招女孩子喜欢，他在元旦晚会上拉小提琴时，底下女生痴迷模样她至今还记得。

女人弯唇，被陆星衍咬破伤处更添了点女人柔美，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告诉我，有没有谈过恋爱？”

第43章 Deer 43

“……”

这根本不需要多问。

陆星衍初中、高中乃至大学收过的情书无数, 当面向他表白的女生也有很多。

高中时艺术班有个女生对他一见钟情, 此后半年展开了大胆热烈的追求。陆星衍虽明确拒绝过她，但女生依然坚持写情书, 买早餐，放学后特地和陆星衍坐同一辆公交车, 还在校园广播中实名为陆星衍点播了一首《非你不爱》, 最后害得陆星衍和她一起被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 遭到了社会主义的毒打。

走廊上, 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 清瘦挺拔，已初具成年男人的轮廓。

这次之后，女生再也没有纠缠过他。倒不是因为愧疚, 而是，陆星衍微垂眼帘, 散漫踱步又一字一句地说：“我有喜欢的人。”

他稍微回头看着女生，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却不是因为她, 一定是因为他想到了心中的“那个人”。

“除了她, 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

现在，陆星衍的心上人就站在他面前，笑眯眯地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

陆星衍喉结动了动, 心里有一丝情愫翻滚。他有没有谈过恋爱, 她怎么看起来挺期待的？

陆星衍莫名不爽, 反将一军, “你呢？和周西铎谈过恋爱么？”这个问题他在意很久了。

“……”

孟濡在人来人往的等候大厅，被陆星衍问得哑口无言。她牵住他的手往楼梯间走，“别问了，陪我去一楼拿药。”

众所周知，医院人最多的地方就是电梯间。

毫无秩序，孟濡就算是瘦成筷子也挤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