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忧心中那个乐啊,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拼命的咬牙忍住。
叶放自面前的铜镜里看到聂无忧面上压抑着但仍旧很明显的高兴之色,也不由的轻扬唇角,浅笑道:“笨。连束发都不会,你以前的这十五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聂无忧一面接着给他梳头发,一面满不在乎的回道:“都是我娘给我束发的,不用我自己来。”
“那往后你嫁人了呢?你娘还能每日晨间帮你束发?”
聂无忧愣了一愣,反倒是真正的皱着眉想了一会。
叶放好笑的望着她。这小丫头不闹腾的时候看起来倒还有几分乖巧,还挺难得。
聂无忧想了一会,忽然展颜而笑,拍手道:“有了,以后我嫁了谁就让谁每日帮我束发。你看,依旧不用我自己亲自动手。”
叶放闻言苦笑,暗自摇了摇头。
聂无忧洋洋得意,深深的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感到佩服。冷不防手中有温暖的触感传来,定睛一看时,却是叶放自她手中拿走了木梳。
她傻愣愣的看着叶放慢慢的束着头发,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墨发间轻松穿梭,不一会他的头发就已束好。
转过头来,叶放目光在呆若木鸡的聂无忧头上扫了一扫,长眉微微皱起。
下一刻,他起身将她按坐在自己先前的凳子上坐好。
聂无忧心中一惊,急忙挣扎着就想站起来。但肩上的那双手随即暗暗的用了些力,她无奈,只好端端正正的在凳子上坐好。
但心中依旧在狐疑,他想做什么?
她紧紧的盯着铜镜中的叶放,只见他正站在她身后,挑眉笑着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然后忽而右手轻扬,自己头上的束发金环立即散开,一头青丝流水般散落在肩头。
聂无忧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头发就跳了起来,身子抵在案上,望着面前的叶放就颤声的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她想起刚刚木梳间的那几缕长发以及他嘶的一声痛哼,可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难不成他现在就想来揪她的头发报复她不成?
那他也太小气了吧?看着也二十三四的人了,怎么还跟她一个小孩子这么斤斤计较。
叶放手一伸,准确无误的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微一用力,将她拉了过来,重又按坐在凳子上。而后他倾身拿起了案上的木梳。
他微微倾身时,几丝墨发斜披,正有一缕轻轻的滑过聂无忧的颊边。
淡淡清香传来,又有微微的酥麻感,聂无忧只觉心中忽然一荡。
这一荡却是给吓的,她唯恐他待会会用什么招来对付她。
索性眼一闭,得,不就一头发么,再痛能痛到哪里去。
可意料中的痛疼却并没有,倒是有梳子轻柔的梳着她的头发,一如这些年每日晨起娘给她临镜梳妆一般。
她有些意外,悄悄的睁开了半只眼,却只看到叶放正手拿木梳略略低头给她梳着头发,面上神情专注。
察觉到聂无忧的目光,叶放抬头对她一笑。可那笑容此刻在聂无忧的眼中只觉得怪异无比。
她忙又重新闭上了双眼。叶放笑着摇了摇头,轻柔且熟练的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束上金环,插上碧玉钗,仔细的端详了端详,他满意的微微颔首。而后他轻拍着聂无忧肉肉的小脸,笑道:“来,睁开眼看看,我束发的手艺如何?”
聂无忧闻言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唯恐他给自己梳了个什么奇怪的发髻。可揽镜一看,发髻虽简单,但比她自己抓抓头发而后随便的扎个发好多了。
她只兴奋的转身就一把抱住了叶放的胳膊,又蹦又跳:“叶放,你家里是不是专门替人梳头发的啊?要不然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手那么巧。”
叶放只觉额上的青筋跳了几跳,嘴角的笑意也慢慢变淡,而后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走。
聂无忧在身后大叫:“哎,叶放,你去哪?”
“去找上官局主。”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忘了要说啥,所以大家还是直接看文吧。
09、松针煎茶
聂无忧不知道叶放到底跟上官义说了什么,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上官义不仅同意上官凌欢跟着他们走这趟镖,而且还在镖队出发的那日亲自送到门前,拍着叶放的肩膀又说又笑。
镖队开动的时候,她望着马车旁按辔徐行的叶放,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明明他是上官义请来的贵客,何必要跟着他们来走这趟镖?
叶放却是在马背上微微的倾身过来,含笑低声道:“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舍不得小无忧,所以也只好跟着来了。”
聂无忧木然的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后她重重的摔下了马车上的蓝底印花车帘,不停的在车厢内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