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的白纸和毛笔,愣了半晌,又叹了口气,心中无奈的道,唉,始终还是逃不掉。
缓缓的提起毛笔,笔尖蘸了墨,凭着记忆皱着眉慢慢的在那张纸上默写着荀芒神功。
她写的很慢,中间又要推敲,结果一上午过去了,所写的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中间鸣珂过来探查过一次,又是冷哼,重复的话语:“别玩什么花样。”
凌苍苍选择无视他。反正荀芒神功没写完之前,料他们也不会对她如何。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傍晚时分,半壁夕照,书桌上的白瓷笔筒反射着夕阳的光,直晃的凌苍苍眼花。她抬起酸胀的眼,看着推门进来的那个人。
宽大的白色衣袍,清瘦的脸,与日间所见的那些教中普通大众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凌苍苍又低下了头去,接着苦思冥想下文。
那人手中提着食盒,低着头,走路的声音也是极轻,就像唯恐声音大了会吵到凌苍苍一样。
凌苍苍手中拿着毛笔,微偏着头,看那人将餐盒中的菜一样样的拿了出来,摆在桌上。
似是见凌苍苍正在盯着他看,那人有些慌乱,摆好桌上的菜后,一个转身,竟是不小心将食盒给踢翻了。
食盒中正有一碗蛋羹还未拿出来,他这一踢,蛋羹洒了一地,甚至连书桌上都洒到了一点点。
凌苍苍忙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还好,自己的身上并没有被溅到。
门外的鸣珂听到声响,怀抱着弯刀走了进来,冷冷的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凌苍苍。
那人低着头,只吓得瑟瑟发抖。
凌苍苍无所谓的任由他看。
鸣珂见无异状,转头冷声对那人道:“收拾干净。”
说完又抱着刀去门口守着。
那人听了鸣珂的话,似是更加慌乱,忙用袖子去擦拭溅在桌上的那些蛋羹。
书桌前方正散乱的放着几本书,这是凌苍苍无聊之时,从房中书架上抽下来解闷的。其中有唐诗,有传奇类小说,但统统看了没一会,就只会越看越感到心中烦闷,再也看不下去。她也懒得将这些书重新放回书架,所以只是随手散乱的扔在了书桌上。
那人现在用袖子擦的,正是那本唐诗。他擦的很仔细,不光书的表面擦的干干净净,还细细的翻开了其中的一页,看里面有没有被溅到。
似是很满意里面没有被溅到,那人抬头朝凌苍苍咧嘴一笑,将翻开的那页唐诗小心的正对着她而放。
那页上的唐诗是柳宗元的《溪居》,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凌苍苍如被雷击,蓦然抬头凌厉的看着他。
那人坦然的看着凌苍苍望着他的眼神,轻轻的一笑。从唐诗上收回手,低着头,在左胸前微伸三指,轻轻的掸了掸灰,将地上的蛋羹收拾干净,就提着食盒径直走了。
凌苍苍无声的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再看了看依旧冷面抱着弯刀站在门口的鸣珂。
他似是轻瞥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开了目光。
凌苍苍心思微动,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对面屋顶上的青色琉璃瓦。再视线慢慢的移到粉墙下的那株白梅。
白梅虽然素雅,但这满树的白梅一齐开放,看上去竟有那么几分绚烂之极的味道。凌苍苍不由的有几分出神,离开书桌,走至门旁。
门边站的正是一身墨绿色长衫的鸣珂。依旧冰山似的站在那,面无表情。
凌苍苍斜靠着门框,望着那树白梅。正值一阵风过,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竟有几分像下雪的感觉。
有几片花瓣随风飘了过来,凌苍苍伸出手接住,望着掌心里的那几片花瓣,轻声的说道:“真漂亮啊。是不是很像下雪?”
她忽然就想起她和楚长歌在一起时那些下雪的日子。楚长歌从身后环抱着她,下颌轻轻的枕在她头上,低声的问她:“苍苍,你看,外面还在下雪呢,漂亮吗?”
凌苍苍将手慢慢的握紧,垂头黯然的想着,长歌,现今你如何了?不知来年下雪时,你们是否又可以相拥在一起看雪?
她又缓缓的将右手伸开,掌心中的那几片白梅花瓣依旧静静的躺在那。她轻轻的对着它们吹了口气,花瓣旋转着飞离掌心,慢慢的落到了地上。
她低头看了看那一地的白色花瓣,轻轻的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回到屋内,却不防身边的鸣珂忽然冷声道:“跟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凌苍苍身子瞬间僵硬,不可置信的转身看着鸣珂。
鸣珂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凌苍苍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那句话竟然是他所说。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刚刚,是你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