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溪客戴着额饰,映着光,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抬手遮住光。
他坐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晴兰发呆的脸。
晴兰从惊讶中回神,整个人都快乐了起来:“原来你穿贺族的衣服这么好看!”
步溪客道:“你忘了,我一直是我们族的善财童子,各家各户都想让孩子照着我的模样长。”
晴兰哈哈笑了起来。
嬷嬷给晴兰戴上金冠,步溪客眉头一皱,问她:“重吗?”
晴兰点了点头:“稍微有些累。”
“那就算了。”步溪客道,“我俩在家相互看一看,等晚上赴宴,不必再戴这些,谁都不能让你受累,衣服也是……”
嬷嬷惊道:“这怎么能行?殿下代表大梁皇室,万不能在这等场合失了礼数!”
步溪客道:“哪种场合?这里不都是家人吗?随意就是。”
晴兰嘿嘿笑了起来,这头刚感慨完,驸马真好,那边揽镜一照,看到自己圆了一圈的脸,忽然又哭了起来。
“又、又圆了!”
她嘤嘤哭泣,步溪客连忙去哄,各种饰物撞在一起,叮铃作响。
晴兰趁他凑过来,勾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吧唧一声,比银饰还响。
步溪客静止了。
嬷嬷捂着脸慌忙退了。
晴兰哈哈大笑起来。
愣了好久,步溪客伸手摸了摸唇,回味道:“意犹未尽。”
晴兰:“那就再来一下。”
步溪客托着她脖子,给了她一记深吻。
“今年的最后一次。”步溪客说,“明年,就是明年的公主殿下了。”
“步溪客,你真好看。”
“那是因为公主的眼睛,比常人都美,所以我才这么好看。”步溪客道,“我很幸运,能活在你这双美目中,能听到从你口中说出的赞扬。”
晴兰已经习惯了这些话,笑问:“你们贺族人,都这么会说话吗?”
“我们贺族人,受天照顾,但凡被赐予良缘的,面对自己的妻子,全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步溪客道,“真话比假话好听,情话比真话,更好听……因为它带着春天的温度,能在爱人心中种下此生不变的承诺。”
晴兰招架不住,低头红了脸。
步溪客又道:“我在你心里种下了棵小树,要靠我每日用情话浇灌,一生一世,无论寒暑,它在你心中永世常青,你就不会忘了我。”
“我不会忘了你。”晴兰抬眸说道,“我还会爱你,步溪客,我最爱你了。”
步溪客忽然笑了起来:“最爱我?之前还说,你觉得皎皎好,我呢,是天底下最烦最讨厌的人。”
晴兰一怔,哼了一声:“君不要得寸进尺,你天天和一个六岁孩子争风吃醋,也不嫌丢人。”
步溪客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公主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脸皮,厚如栖山之雪,我才不觉得丢人。倒是公主,吃过画的醋,吃过三姐的醋,之前不信我,还暗暗吃你那个小婢女的醋。”
晴兰才不承认:“呸,哪里有的事,你最讨厌。”
“好。”步溪客笑眯眯道,“果然说来说去,最后让你讨厌的是我,好不公平。”
晴兰伸出手,抱住步溪客,虽然还在说他讨厌,但却是满脸笑容,扑进他的怀中。
步溪客道:“公主这样……我可否把这个最讨厌,理解为最喜欢?”
晴兰闷在他怀中吃吃笑了起来。
“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步溪客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不过,我就喜欢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吃起来,美味极了。”
晴兰又以拳问候,末了,她揉着手气道:“这些银饰好凉。”
步溪客摘了身上的银饰,把项圈套在了晴兰脖子上:“这叫锁心。”
晴兰仰起头,回赠他一个吻,说道:“这才叫锁心,锁在这里呢。”
步溪客大笑起来:“你说得对,我被说服了!的确,这才叫锁心,我啊,被公主锁死了。”
年后,北狄归降大梁的消息传到月犴属地,月犴族汗王听说之后,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大吼着北狄首领的名字:“马马吉那个叛徒!”
“王,北狄的草场已被梁军占领,马马吉做了大梁的奴仆,在宝珠雅明做客。”
新汗王抬起手,说道:“月犴的勇士怎能为这点小事惊慌?不过是卑鄙的狐狸趁着冬雪,用话语蛊惑了我的部下,骗取了本属于我的土地……告诉我的妹妹,兄长现在召她回家,希望能唤醒她身体里高贵的血液,让她记起家在哪里。抛弃那个懦弱狡猾的北狄羊吧,咬断他的喉咙,不管是北狄的草场还是本属于我们的燕地宝珠雅明,都将属于我们骄傲的月犴人!”
蕙芷院内,晴兰窝在步溪客怀中,两个人正在玩翻花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