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步溪客耳聪目明,这么小的声音,他也听到了,愣了一愣,他朗声大笑,唇红齿白的少年,就连笑声都似蓝天白云一般明媚干净。
“好有意思的小姑娘。”
见他没生气,萧晴兰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声音大了些:“将军此举,不合规矩!”
原本应该规规矩矩,接亲队伍吹吹打打,慢悠悠从鹤城一路行到雅明,在公主府见过步溪客的爹娘后,交换婚册,喝完喜酒,挑了盖头才算礼成。
不曾想,他竟胆大妄为,在鹤城就揭了她的盖头,且甩开了所有人,将她掳上马,直接策马而去。
恐怕鹤城外的两拨人,还都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何事。
“确实不妥。”没想到步溪客却痛痛快快承认了,“原先还想着规规矩矩把公主接回去,但缘由心起,命不由我……那阵风吹得好,我瞧见公主,便一刻也等不了了,只想抱着你策马奔腾,快一些回家。”
萧晴兰这下是全然惊到了。
步溪客垂下目光,温柔看向她,说道:“不知殿下是否与我一样,我……心中欢喜得很。”
他说完,微微笑了笑。
静默了许久,萧晴兰回神来,脱口而出:“油、油嘴滑舌!”
无耻之极!
步溪客又是一阵大笑,正如他所言,欢喜得很。
他脱下婚服外衣,裹住了萧晴兰。
“不要乱动,披好,莫要着凉。”他说,“至于赔礼……往后再说吧。”
他皱了皱眉,想来也在为这一时冲动想后路。
鹤城离雅明城路途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出了鹤城地界后,步溪客发现,萧晴兰竟然在颠簸摇晃中睡着了。
这让步溪客惊异不已,轻轻唤了两声公主,小殿下,萧晴兰也没什么反应。
“睡着了?”步溪客愣了愣,手虚握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良缘,慢一点吧。”他抚摸着黑马的鬃毛,笑眼弯弯,轻声道,“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被刚见了一面的人掳走,都能睡得着。
想来,这一路行来,也是累坏了她。
步溪客一慢下来,就被后面的人追上了。
第一批追来的果不其然都是他的精兵随从。
步溪客眉一挑,在金秋他们开口喊他之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金秋驱马并进,马喘着气,金秋也喘着气,尽他所能压低了声音,问道:“少将军,您是怎么了?咔嚓一下抢了公主就跑,我就不明白了,这公主不就是嫁你的吗?还用得着抢?何况,咱这里还有谁敢跟您抢?那皇上的婚旨都下了,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您还怕公主反悔不嫁了不成?”
金秋指着自己的脑袋,粗声粗气道:“我想来想去,想不出道理,您可别是被狐仙踢了脑袋,一时脑热……您不知,公主的嫁妆们可都惊掉了下巴,您拍马离开后,他们好半晌没动静,全都呆了哈哈哈哈……唔,咳。”
他朝步溪客怀里看了眼,捂住了嘴。
“咳……那个,这公主……睡了?”金秋还是好奇,又不敢在步溪客面前放肆,看一眼躲一下。
步溪客淡淡一笑,扯高了披在萧晴兰身上的婚服,裹严实了。
金秋只好收回目光。
又一个骑马追上,行到步溪客另一侧,也不敢往他怀里看,忍着好奇平视着步溪客,说道:“少将军,属下有事禀报,昨夜在不翻城,金秋……”
金秋大骇:“你他娘的告状精,快闭嘴!”
“金秋偏要看公主长什么样子,勾着脑袋要从盖头下面偷看公主,吓到了公主还被公主身旁的人训斥,丢尽了咱们的脸!”告状精一口气告完,功成圆满。
金秋:“那谁能不好奇!你们他娘的也都在看!这有什么好告诉少将军的,你看少将军不也直接扯了那块布看了吗?!”
步溪客瞥了金秋一眼,金秋闭嘴不敢再言。
过不久,金秋捂着嘴问道:“少将军,您这是着急什么?抢着回去洞房吗?”
这话问的,不劳步溪客动手,身边的将士们已经替他揍了金秋。
“这是你该问的吗?!”
“这种问题,问了少将军也不会回答,你白费这口舌作甚!”
“哇,揍他揍他,好一个榆木脑袋!”
“这不废话!洞房能不急吗!”
步溪客回身望了一眼身后。
身边气质稳重的士兵回答:“公主的嫁妆太多,那些人行得慢。”
步溪客眯了眯眼,问道:“你看她从皇都带来的那些护卫,如何?”
“马都是好马,就是都劳累了多日,一时半会儿,比不过咱们的脚力,怕是要比咱晚个把时辰到雅明。”
“嗯。”
“将军此举惊世骇俗。”那士兵说道,“不知到了雅明城,如何与傅尚书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