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51)
施图南瞪他,李邽山亲她一口道:“我替你拿了餐,吃了再睡。”
施图南不安心,还是要起床。李邽山顽笑道:“天塌不了,船也翻不了,相信我。”
施图南又躺回去,问道:“我睡了多久?”
“七个小时。”李邽山看着她,说得意味深长:“囡囡一定是太累了。”施图南不理他。
李邽山让人热了粥,端过来喂她,施图南不习惯,还是下床坐去桌前吃。李邽山看她一勺一勺地舀白粥,情难自抑道:“囡囡,大哥胸口很胀,是一种满满麻麻的胀,好像要溢出来似的。”
“老二老三老四都嘲笑我,说我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们觉得我应该是宋江,我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宋江。可我不想当宋江了,我想当施图南的丈夫。”
施图南抬头看他,李邽山也不自在地搓搓胳膊:“老子也觉得肉麻起鸡皮疙瘩。”自己说完又恼又不忿:“但这是老子的真心话!凭什么别人说出来就是情话,老子说就起疙瘩!”
施图南喂他口粥,问道:“你学过川剧变脸么?”
李邽山咽完粥,盯着她的勺子道:“囡囡要想看大哥就去学。”说完张着嘴,示意再来一勺。
施图南笑了笑,又喂他一勺。
饭后俩人在甲板上消食,李邽山看她道:“囡囡,我碰见你母亲了。”
施图南点点头,缓缓道:“她结婚了。先生是嘉兴顾家,顾先生很有教养很体贴她。她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孩。女孩叫顾遂安,顺遂平安的意思。小名也叫囡囡。我母亲很幸福。”
“我教养不好,没文化,也不体贴。”李邽山酸溜溜地说了句。
“你很好,是另一种好。”施图南亲他一下。
“这还差不多!”李邽山很受用。
“你怎么认出她的?”施图南问。
“你们五官不像,但身上有一种东西很神似。”
“我母亲五官很美,是一股野性美,她穿男装也很好看。她以前走路是大步流星,我要小跑才能追上。”施图南回忆道:“现在举止气度都温婉了。同以前变化很大。”
“你五官也很美。同我的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李邽山冷不丁又撂一句。
“我像姑姑。我姑姑也是大美人。”施图南道:“有人美在骨,有人美在皮。我母亲是前者。我是后者。”
“母亲带我在国外街头吃过一种甜品,要用舌头舔着吃,否则就会化掉。她每次吃的很快,我嫌伸舌头难为情,最后甜品总是融我一手,后来我就不再吃了。”
*
“孜君,孜君——”顾远喊醒她。“你做噩梦了?”
梅孜君恍恍惚惚地坐起来,摸摸脸上的泪痕,想到刚才那个梦,捂脸抽泣道:“阿远,我梦见图南了。”
顾远顺着她背,梅孜君哽咽道:“我每次回头,她都涨红着小脸在身后追,我从来没有想过等等她,或拉她一把。有一回都跟丢了,她也没叫住我等一等她,她怕自己连累我,她怕我嫌她。”
“不想了,没事了。”顾远安慰她。
“我同施人和吵,埋怨他把图南毁了,可我一直冷眼旁观——我一面嫌她笨,嫌她什么都学不好,一面袖手旁观地看着,从没耐心的教她该怎么做。好像她天生就该知道怎么做。”
“我把她丢了的那一回,是她自己一边问路一边走回来的。回来一句怨言都没有。我当时好骄傲啊,隔了两个区她都知道怎么回来,现在想起来好讽刺,她肯定知道自己会跟丢,所以口袋里才会一直装着我们区的具体住址。”
“她现在一定很害怕,我知道的,我是她母亲我最知道。”梅孜君恸哭。
顾远把她揽怀里,轻拍着她,没再说一句。今天他也听说了,施家二小姐染了病,施家养子中了毒。施家一摊子都由施图南撑着,挺难为的。
夫妻俩一夜没怎么睡,梳洗好正要去餐厅,被船上一位医生叫住,对方很有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说想请尊夫人去看望一位病人。
梅孜君跟着苏医生去了病房,细看了施怀先的症状后,说是一种化学剧毒,是自己同老师一起在实验室研制的。本来说是要处理掉,但自己违反原则私自带回了国,因为一时又不能随便处理,把它丢进一处给忘了。
苏医生对这番漏洞百出的话很诧异,他仍然礼貌地问:“那这毒是怎么出现在施公子身上?”
“丢了。”梅孜君歉意道:“其实昨天听了施先生的症状我就有所怀疑,我回屋找这毒剂的时候已经不知所踪。”
“丢了?”苏医生简直难以置信。
“对,一同丢的还有一枚祖母绿戒指,一枚玉扳指。我正要去和船长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