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的这般无情?”张氏便哭泣道,“说起来这府里,谁有咱们俩亲近呢?偏姑娘听了小人的教唆,只远着你外祖父家,如今,竟是连我的脸面都不给了。”
“三婶这话有趣。”六姑娘安抚住七姑娘,便淡淡问道,“谁又是那个挑唆了骨ròu亲情的小人呢?”如今六姑娘见长,气势越发地威严了起来,竟不似大太太温和,反而有南阳侯府福昌郡主的几分厉害品格。
张氏被六姑娘看了一眼就心里发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旁的丫头们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心里生恨,却只含泪道,“不过是随口一说,姑娘与我掰扯这些做什么呢?”
“家里头的事儿,我是不管的,太太若是有什么要求,与我一个小丫头说有什么用呢?不如去求我父亲,若是父亲允了你,府里头自然无话可说。”
张氏听了七姑娘这话,手中的帕子都恨不能绞断了!
嫁到这府里,她才发现,情况与自己想象中的荣华富贵完全不一样,三老爷平日里连个面都不露,她想生个儿子继承这府里头的家业都没法子。还有府里头的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刚想大闹一场就被抽了回来,如今只顶着一个空名儿,一点实惠都没有。
“三婶还不去侍奉老太太?” 四姑娘便在一旁温柔地开口,很是为她着想道,“不然,一会儿老太太醒了见不着你,三婶只怕又要被骂了。”
老太太如今虽然话都说不利索,只是这骂人却没忘,日日被拘在她面前的张氏那叫一个遭罪。
张氏脸上一变,却往七姑娘看去,赔笑道,“你外祖家里头有些事故,如今急等着用银子,姑娘且先借我一些,改日我是必还的。”
“我没钱。”七姑娘干净利落地说道,“太太只问老太太要去。”说完便甩手走了,只留脸上忽青忽白的张氏一脸扭曲地看着她的背影。
见正主走了,张氏再在这里留着也没有意思,便匆匆地也赶着服侍自己如今最大的靠山老太太去了,余下的六姑娘便对着锦绣温声道,“今日太太处可有什么事儿不成?”见齐坚一边往嘴里添金糕一边张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便不禁露出了笑容来,含笑道,“吃了这么多,肚子不难受?”
“酸酸甜甜的,姐姐们也吃?”齐坚咧着一口小白牙讨好举起了金糕。
“也不知你竟怎么这么能吃。”六姑娘给他擦了嘴,摇了摇头,见锦绣脸上带出了些什么,便急忙问道,“莫非还真的有事儿?”
“听说姚家大爷要回来了,如今太太很高兴呢。”锦绣想了想,便说道。
姚家这位大爷,便是南阳侯府的世子,姚俊的长兄,从前一直在外头游学,如今才有回来的信儿。因他身为长兄还没有成亲,因此悲剧地作为弟弟的姚俊姚二爷,也拖到了如今还没有娶上媳妇,只郁闷的不行,眼巴巴地掰着手指头算大哥回来的日子,好把老大的亲事儿办了,就办自己的事儿。
两个姑娘也知道的,闻言便都笑起来,感觉十分有趣。
“也只表哥才这样了。”姚俊的性情跳脱外露,什么都露出外头,叫人很是轻松,因此六姑娘除了自己的亲兄长之外,最亲近的就是这个表哥,此时便摇头叹道,“他等了沈家姐姐这么多年,还真是不容易。”
沈嘉出不了门子,最高兴的就是长安侯一家子上下了,能多留她住几年不嫁出去,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事儿,因此姚俊如今面对整个长安侯家虎视眈眈的目光,还敢不间断地爬沈嘉的墙头,也不是一般的勇气可以做到的了。
“是啊。”四姑娘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六姑娘见了,目中微微闪烁,锦绣见了,知道这是有话要说,忙拉着齐坚退了出去,就见小胖子含泪回头,小爪子不舍地伸向了桌上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点心盘子,便无奈道,“六爷再吃,今儿晚饭就不要想着吃ròu了。”
“ròu。”小胖子被锦绣的威胁惊呆了,垂下了头很可怜地叫了一声。
“我何曾真的管过六爷呢?”锦绣没有弟妹,齐坚又是自己亲手照看大的,自然很是不舍,见这孩子可怜巴巴地从下头偷看看着自己,便无奈地笑道,“只是太太如今事儿忙,六爷别闹了太太可好?”如今府里头尽是大太太做主,大太太很是cao劳。
“乖乖的。”小胖子急忙把自己的小肥手放进了锦绣的手里。
两个人一边走,锦绣便只与他说些有趣的典故,这在此时,便见一个丫头匆匆地往这头走,见是锦绣,忙福身唤了一声姐姐,便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