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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83)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半空中,钟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一个人的生活也没想像中那么可怕。你看这里的人,她们也是父母孕育,有兄弟姐妹,说不定也经历过爱恨情愁。但此刻,她们静如止水,安然地与清灯古佛相伴,默守着日升月落。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谈不上悲,也谈不上喜。谁能说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

她微微侧下头看向哑巴,哑巴目光中充满痛楚纠结。

“但是我没有安排自己人生的权利,我还是要恋爱、结婚、生子,这是我的义务,也是不可逃避的责任。人为什么要恋爱呢?不是耐不住寂寞,也不是害怕孤单。在合适的年龄恋爱,你才是社会上一个正常人。恋爱,不仅带给我们心动的感觉,更多的是让我们获得一份安全感、一份社会尊重感。”

如果她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男友,哪里有机会让有心人拍下那张照片?钟荩自嘲地撇嘴。

哑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暮色越来越深了,最后一丝余晖在视野里一点点褪去。

钟荩打开包包,从夹层里摸出那只追踪器,哑巴的脸色突然大变。

她端详了一会,手抬起,“凌瀚,你已经没有爱我的资格,那么,别再偷窥我的人生,因为那和你无关。”

41,猎鹿人(四)

这张脸黝黑粗犷,被浓密的胡须遮去了大半的面容,头发蓬乱如杂糙,衣衫又皱又脏,一时间,即使觉得他似曾相识,但绝不会认为是自己所熟知的某人。

几次相见,要么是远远的看一眼,要么就是暮色四起时。

这样的一个人在脑海中不会停留很久的。

可是他错了,她是钟荩,不是别人。她曾是他最最亲密的人,他的气息,他抽烟的姿势,特别是他的眼神,哪怕是在人群之中,她也能第一眼就认出他来。

他告诉过她,有时为了挖出罪犯的同伙与老窝,他会乔装成最不起眼的人跟踪罪犯。她问是不是易容术,他大笑,我还江湖大侠呢,没那么夸张,稍微弄下就可以了。

看守所前的惊鸿一瞥,她慌乱地掩饰住了。

花蓓说她是个傻瓜,是个笨蛋,为了他临走前的一句“我爱你”,她在江州等了三年。

是的,她又犯傻了。

她想,这么费尽心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是因为在意么?不肯枯烬的心又蠢蠢欲动。

一千次一万次地说死心,只要出现一点光明,她还如飞蛾般扑上去。

她不动声色地期待着。

安镇之行,他的一路相伴,让她心满是戚戚。在火车上,他急速缩回的手,让她想乐。他疏忽了遮掩那个月牙型的疤痕。

他没有食言,他终于陪她回过安镇,只是油菜花还没有开盛。

那两天,真是最最幸福的时光,有小姨、小姨父,有何劲和红叶,还有他。在小巷、田埂,她能感觉到他默默相随的目光。

去江州的路上,她突然决定中途下车,是因为汤辰飞的电话,还有她想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会对她如何?

这是他爱她的方式么,怕她不能原谅她,只敢这样接近?

他仍隐身在黑暗之中。

在那个雨天的傍晚,常昊过来接她。下车时,到宁城打工的小情侣问常昊是不是她男友,她非常认真地否认了。她知道他也在车上,她是说给他听。

就在胡微蓝向她出示她“勾引”牧涛的罪证照片时,她的白日梦戛然惊醒。

他以乔装的方式出现,也许是为了愧疚,也许是心里面还有一点对她的留恋,也许是他不想他心中留有遗憾,但是这份爱已经见不得光了。

凌瀚已经不是自由之人,他再也无法以“凌瀚”的身份来表达对她的在意。

就在那张照片的一个边角处,她看见了一只有着月牙型疤痕的手。

那个晚上,凌瀚也在。

她不怀疑他会偷拍下她与牧涛的照片,但以他的职业习惯,必然知道拍照片的人是谁。说不定她和牧涛分别后,他还和她一块去了第六街区。

他看着她被别人羞rǔ,却没有出面澄清。就像去小屋见卫蓝,他看见她跌倒在雨中,却不会伸手搀扶。尽管他后来为她捡起围巾,给她买药,送她回家。

以后,他或是哑巴,或是别的什么人,还会出现在她面前,这种所谓的关注,不会让她心动,只觉恶心。

今天,她是故意来鸡鸣寺等他的。这儿不是她常去的地方,又是座寺庙,他会不放心追来的。看看,他依然牵挂着她。

又如何?再扯不清,她就真的成了一个名幅其实cha足别人感情的“小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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