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身后的门开了,大夫满面疲惫,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大夫,千姿醒了吗?”冷静不在,马晔两眼急急探向室内。
大夫无力地看着他,摇头叹息。
“到底是什么情形呀?”马晔过分清朗的眸子,凌厉地凝视着。
在这双炯眸注视下,大夫缓缓道:“小姐很聪明,知道用寒冰来压体内的媚热,但也把自已冻伤了,身子破伤太多,冰寒随之入骨,现在一直在高热之中,几日之内要是热度不退,唉,估计不是烧坏了大脑,变成傻子,就是命归尘土,没有意识的她,又不配合,药怎么也喂不下去。”他停了一下,抿下唇,“公子,还有一件事,唉,小姐十指冻伤严重,右手大拇指已坏死,我怕感染其他手指,只好切去,如果有奇迹发生,小姐能好好地活下来,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
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
马晔痛苦地闭上眼,脚步错乱,跌跌撞撞跑进房中,摇手让侍候的丫头退下。
千姿双颊通红,眼眸紧闭,伤处虽已被处理过,但红肿未退,右手被布层层裹着。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而后缓缓落下,惊痛地看着,泪,一滴一滴打湿了布巾。
“千姿,你这样是对我的惩罚吗?”他哽咽着,目光直视着她。
那个手抚古琴,把曲弹得出神入化、对音律有着惊人天赋的千姿,再也不能抚琴了?
《广陵散》真成千古绝唱?
他捧起滚烫的小脸,以腮轻偎,“千姿,我该如何对你交待呢?我信誓旦旦说保护你,给你一片安宁,如今呢?”
心不是一点点的疼,强烈的怜惜令他不顾一切埋首于她柔软的颈间,寒眸写然柔和。
绝丽的面容红艳异常,如夏花绚烂,他以指轻抚着,一遍又一遍。“如果我说,你愿意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你会笑话我的唐突吗?不能抚琴没有关系,以后我来学,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第一次,你拒绝了我,第二次,第三次,我总会等你到答应的。现在,我就先当你应下了。”
她动弹了一下,他立即端过药碗,半扶起她,柔声道:“先把药喝了,就能好起来。”
她面色苍白,小脸如骨柴,几餐不曾吞下过任何食物。她没有睁眼,忽然轻呼道:“娘亲,娘亲,我痛!”小手在空中乱挥着。
再怎么聪慧,再如何乖巧、体贴,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马晔心疼地搂紧她,知道她根本毫无意识,思索一阵,在她耳边低喊:“大哥!”她嘴巴动了一下,直觉要张望,他立即饮上一口,以唇对口,趁机灌进苦药……
他在她心里有多重?他是不是该庆幸,他对于她是真的不同。
灌了又灌,终于让她喝下半碗药。
她烧得睡不沉,手又痛,一直在c黄上动来动去,他掌心轻轻按抚着她的眼皮,细细地吻着她破伤的唇,怜惜之至。
“……你……是谁……”她呓语着。
“我是大哥。”他声音低柔发哑。
“我不认识……”
“你认识的,只是你现在忘了,我是你以后每一天每一夜,都会面对的那个人。”
“你心中一直想要象你父母那样的琴瑟合璧,我会的,我都会给你。”
他痴痴地看着,一直看着。
十年前,他有似画,但心中的仇与痛太重,他无法分心去给她关爱,直到失去,他才觉得惋惜,他发誓不碰情爱,来弥补心中的愧疚。千姿是个意外,意外到他一次又一次为她卸下心防。担心太爱一个人,无法承受失去。他自欺欺人用兄妹之情来压制自已。
他失去了她。现在,他努力想挽回。
“不管你心中住着谁,我都不会放手。”他俯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曾忍痛舍弃过你,那是我笨,不是没得选择,而我无需选择,你一直都是我想拥有的。”
吻带着深情,在她面上刻着印记。
“我会等,等着你的心为我重新开启,我们的结合确实不应是昨晚那样的状况,我应该给你更美好的回忆,在我苍老笨拙时,你仍能记起,含笑对我诉说。”
门轻轻地叩响。
他温柔地放下千姿,盖实被才起身开门。
稽绍眼窝深陷,胡渣满面,显然身心都尽其疲倦。“千姿好吗?”如果昨晚他没有为情感迷乱,千姿现在一定好好的,懊悔就象把利刃一次次刺着他的心。
他几乎为此崩溃。
“不好,一点都不好,大夫说,如果能活,那要等上天给予奇迹。”马晔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严峻、居高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