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大人了。”马晔淡然避开,自行跳下马车,回手抱拳,“多谢!”
“不必!”贪婪地看了眼楼外楼,童尚书不舍地跨上马车。唉,到了楼外楼前,也不得口福,真是遗憾。太子催着办事,他哪里敢怠慢。
钱卫早跑出来,马晔笑道:“钱总管,一切可好!”
“好到不能再好。”接话的是孔综,含笑打量了下马晔,“除了面上有些胡渣,衣衫未换,身上有股异味,不然我们还只当公子是云游归来呢。”
“所以我早早吩咐下面准备热水香胰,让公子沐浴更衣。”钱卫笑道。
马晔摊开双臂,“其实我反到喜欢现在的样子,比较有真实感,落泊可以招来更多的同情票,太舒服哪里象心中有痛的人。”
二人一怔,笑了,“公子,你不必那样矫情,装得不像哦。”
马晔愉悦地一笑,“意料中、意料外,每一件事都对我们有利,但也不可高枕无忧,姜是老的辣,可惜这次没有交会。”
“会有机会的,公子。”
三人说说笑笑,走向后楼。马晔突然停住脚步,四下张望,心悬到嗓子眼,“千姿呢?她去哪里了?离开了吗?”
钱卫与孔综对视一笑,“她呀,亲自在为你准备衣衫呢。”
马晔偷偷松了口气,紧步上楼,二人不再相跟,含笑转身离开。
他的寝室里放着一大桶热水,并备好了香胰细巾等物,一室的热气,和着清香,连心都象洁净了。季千姿站在柜门外一件件挑着衣衫,一会自语,一会摇头,象是没有主意。
马晔一动不动凝视她,目光深沉,恍若隔世。
“其实那件白的就很不错。”
季千姿手一僵,徐徐转过身,不知不觉露出一个微笑,在与他目光对视时,俏容竟不由自主泛起一点红晕,映着雪白的肌肤,分外惹人情思。“大哥,你回来啦!”她柔声说。
马晔竟看呆了。
她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似乎有一点清瘦,但眸子晶亮,到象精神不错,大哥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她一向吝于表达心中的想法,今日这样直白,他听得一怔,一时间,心如湖水轻荡,觉得有点眩晕。
“我这几日,一直都很想你。”他冲口而出,说完才觉暧昧,不由脸也红了。不过,这确也是事实,在狱中,无所事是,思来想去,不由地就转到她身上,想起认识的点滴,想起她的聪颖、体贴,想起她将来,不知觉拿她与匡似画相比,唉,最后总是她悄然占了上风。想起匡似画,就满心心酸,想起千姿,不由轻笑。
人总渴望快乐。
季千姿眼神游移,别过头去,心突突乱跳,不敢看他一眼。“可能是大哥不习惯没人烦吧,哦,水快凉了,你沐浴吧,我在外等着。”
“千姿!”马晔突然一伸手,抓住她,哑声问,“你有没有担心我?”
那声音十分温和,季千姿愕然抬起头,想起这几日的幽思,淡然一笑,“大哥一向冷静镇定,什么事都周到细致,哪里需要人担心呢?”
“怪我没有知会你?其实我就是怕你乱想。”
“乱想什么?我又不博学,见识又低,大哥做的事,我多想也没用。”她佯装俏皮地倾倾嘴角。
他不满意抓紧她,又怕脏污的衣衫碰到她,只好隔了些距离,“千姿,你是不是在猜疑什么?以前在金陵水阁时,我就讲过,你想问什么只管问,我一定会真诚回答。”
千姿摇摇头,“我没有要问的。大哥回来,我真的很开心。你身上有味道哦,我出去啦!”
挣开他的双手,回首挤出笑意,掩上门,出去了。
“不要走远,我洗好再好好讲话。”他追到门外,叮嘱道。
“哦!”她眼眼眨了眨,犹豫一会,点了点头。
那样子,马晔只觉心惊,叹息着关紧门。
千姿心中有事,虽然对他体贴关注不变,但却象隔了道墙。
但他实在不知千姿心中在想些什么。
徐徐脱去衣衫,泡进水里,叹息一声:“真是舒服。”牢狱之中唯一不便,便是不能洗浴。
“为何不留下她为你搓背呢?”身后突然一声轻响,暗门轻轻打开,一位脸色苍白的男子依着墙,凉凉地说,顺手往桌上扔出一把精细的袖剑。
马晔闭目笑而不语,热气熏得他愉悦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发现你真的很恐怖,是典型的笑里藏刀,明说是照顾她,还不是在利用她?”那人跚跚地跑近桶边,“要是有一日她知道真相,我相信她会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