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宫的宋公公。”
稽绍暗觉不好,但也不敢太声张,怕弄巧成拙,惊了皇上的祈福。眼珠一转,挑了四位身强力壮的卫士,命令脱了鞋,悄悄从大殿菩萨身后的侧门进去,躲藏在帷幕之后,见机行事。
司马炎祈愿以毕,起身在一侧拿了香点燃cha进香炉,然后跪下合掌诵经。一位宫女捧着贡盘悄然转到皇上身后,紧趋几步,从盘下抽出一柄短刀,正要动手,躲在幕后的四名卫士,见此情景,大喝一声,一齐跳出来,将两位宫女扑倒擒住。
司马炎吓得两腿一软,竟瘫倒在莆团上,动弹不得。门外,稽绍听见声响,率众闯开大门,宫女和太监则齐力扶起皇上,送进住持院。
住持和众僧看此情景,一个个也吓得面如土灰,连走路都不会了。
所有的侍卫瞬刻把凌云寺团团围住,山前山后开始搜巡。
卫士扯开宫女的内衫,果真是两位货真价实的男子。稽绍让捆绑了推出殿堂,找间僧房好好问话,还没走出几步,只见两位男子嘴角一歪,流下一缕黑血,没等押着的侍卫回神,两人眼睛眨了眨,往前一伏,一起命归西天。
头上的假发饰,也松跨地倒向一边,一根匈奴男子特有的长辫露了出来。
稽绍傻了,看着两具没有气息的身体,惊愕地呆在那里。
“大人,前山后山搜遍,没有任何发现。”
“大人,所有的僧房禅房也已搜过,众僧也都清点过,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大人,皇上传你问话。”
稽绍硬着头皮,走向住持院。住持和众位长老齐齐跪在院中,一个个抖得如筛糠似的。皇上在寺中遇刺,谁都脱不了干系。
司马炎已稍稍定下神,但脸色仍然很难看,太监递上一杯茶,他摇头,看见稽绍进来,脸一沉,一身恐惧化成怒火朝稽绍袭来,抢过太监手中的杯“怦”一声扔到地上,吼道:“稽大人,你这侍中可真尽职呀!”
稽绍抱拳单跪,“是下官失职,没有注意宫女被掉包。”
“问清何人所为吗?”司马炎面沉如水,压下怒火。
稽绍停了下,“刺客早已服下剧毒,刚刚死亡。”
司马炎眼一闭,仰在椅中,“好狠哦,成功了,便是杀人灭口,不成功,也死无对证,真的狠呀,谁对朕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楚,朕此次出行并没有声张呀,稽大人,你说说看,什么线索都没有吗?”
稽绍停了下,看看皇上,“皇上,刺客留着匈奴人的长辫,但臣看,并不似匈奴人的身形,个头娇小如女子,体格纤细,只有中原南方男子才有可能是这样的体型,臣斗胆猜想,这两位刺客只怕在皇宫中呆了不止一两日,必是混了脸熟,才有今日与皇上靠近的机会。”
司马炎闻言,吓得一瑟缩,抖声问,“你是……说……他们早就在朕的身边了?”
“有可能的,皇上,这背后之人必是趁我朝与匈奴开战之时,误以为是匈奴奸细,事成事败都会把注意力转向他身上。”
“那这刺杀朕的人会是谁?”
“臣不知,臣现在想想前几日那三个奸细潜入洛阳的传闻有可能是别人故意放风,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已。”
司马炎突地站起身,“传朕旨意,摆驾回宫,今日之事,不许有一点风声外传,你下去吩咐吧!”
稽绍也不多问,转身出了住持院。一位太监出来宣旨,让住持们起身,各就原位,今日事情一概不可言说。住持们揉揉跪疼的膝盖,看着皇上威严地坐上龙辇,侍卫和宫女、太监们纵拥着下了山。
寺中重归寂静,香火依然,除了多了两具无名的尸身。
天傍黑,司马衷才听太监禀报,皇上回到紫云殿了。顾不上刚上桌的晚缮,忙小跑着过去。一进殿门,看房中虽有灯火,却无动静。
“父皇!”他奇怪了,过了片刻,才看见司马炎挽着衣袖,从偏殿出来。
“太子来啦!”
司马衷小心地察看着皇上的脸色,稍有些疲惫,并没有异常,“父皇,今日祈福还好吗?”
司马炎一抬眼神,“祈福会有什么好与不好,你到说给朕听听?”
司马衷脸一僵,呵呵傻笑,“不是,父皇,儿臣是问父皇这祈福的一路上累不累?”
“哦,你到说清楚呀,朕差点怀疑你是在问朕祈福时有没有遇到什么状况呢,吓朕一跳。”
司马衷一震,抬起头来,“父皇今日遇到什么状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