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有了青梅竹马的山月,快要成亲,心中怎么还能左缠右绕呢?
可是很多事是不由自主,情非得已,但作为有担当的君子,也应该抑制住心中的畸念呀。
想到这,对山月不免愧疚几分、怜惜几分,语气也自然温柔了许多,伸手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
“山月知道稽哥哥忙,怎会怪罪呢?只有稽哥哥心中有山月就可以了。”山月体贴地说。
“好乖巧的月,”他柔柔地用下巴蹭蹭她的发心,“再过一个月,我们就成亲了,就是真正的一家人,稽哥哥答应你,一定要做个称职的夫君,当爹待娘亲那样待你。”
“稽哥哥!”山月深吸口气,眼中涌满泪水,“山月也会象稽伯母爱稽伯那样爱你。”她读的书少,不会大篇大篇地描述心中的爱意,但这两句话已是她理解的极限。
稽康与魏公主生死相共,一生琴瑟合璧,让天下夫妻无人羡慕,能做到他们那样,就如用生命起誓,爱一个人一生一世。
稽康会意地搂紧她,“这是为兄的荣幸。去吃饭吧,为兄今晚还会很忙,不要等门,乖乖睡觉。”
山月羞涩地点点头,心中所有的结因这几句话全部解开,她知道曾经存在的那个坎已经迈过去了。
因雾太大,楼外楼今晚也清冷了许多。偌大的厅堂,只三两桌客人在吃酒,包间全部空着,伙计和侍女闲闲地在廊下说着话。
季千姿查看了下药圃,简单用了点餐,便把自已关在房内诵经。傍晚时分,她开门走到马晔房间,帮着涂了点药,然后便帮他妆容。
他一身精绣白衫,只手托腮,正作短暂的养神,尊贵洁雅的神态在灯下,让人不禁看呆。
“千姿,晚上不需要了吧?”马晔脸上刮痕刚结疤,妆容有些难受,背到好多了,可以在楼内自由走动。
“一会,晚上有客人过来。”她轻轻地说,手下不停,“如果有人要带我走,你不必拦阻。”
“走?”他抓住她忙碌的小手,“你想去哪里?”
“去能去的地方。”
“千姿,”他没有办法,按住她两手半坐在他膝上,也不觉有异,只是方便好好和她讲话,“你可不可以,不要讲半句留半句,你住厌楼外楼,想住到外边去?”
她叹息,让身子轻靠在他怀中,“哥哥识出赫连王子,必定认为你留我在楼外楼,是作要挟之意。”
马晔一愣,“他认出来了?”
“他只是起疑,不敢确定,他说晚上要过来和我聊聊,一定会试探于你,一定也会带走我。”
“我有办法回答的,你不要走。”他手下加力,象怕她突然会逃。这么久,真的好习惯身边有她,一言一行体贴得他以为自已对她是最最重要的人。
“不,要走,大哥你做的事,我呆在这,不合适。”
“我能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如有意外,我会把你送回金陵。”他都已这么孤独,再没有她,他只是一个工具,复仇的工具,没有一点点快乐。
唉,为何他是司马晔,她是稽千姿呢?要是他仅仅是马晔,她真的是季千姿,该有多好呀!他想推翻朝庭,而哥哥护卫朝庭,她身在其中,如何自处?
“大哥,我只是住到稽宅,以后进城时,会来看你。我的药圃,你要好生照顾,要是死了一棵,我会生气。”她轻笑站起身。
他懂她的性子,无法挽留,一缕苦笑浮上面容,“只怕你以后为了避嫌,再不会见大哥了吧!”
她闻言,深深看着他,而后一笑,“见不见都没什么,大哥在心里呢。”若没有今晨骑马事件,哥哥不会猜疑到什么,现下哥哥必定会死死盯紧楼外楼。唉,只能走。
“千姿!”他心下一动,轻握住她的手,“有一日,大哥事成,你愿意见大哥吗?”
“不要伤我哥哥。”她只这样淡淡地要求。不喜欢承诺,因为不知道那时候自已还做到做不到,到什么时间说什么话吧,什么都不要约定。
门轻轻叩响,孔综在门外说道:“公子,稽大人现在厅中,想与你见一见,我如何回?”
马晔怅然地闭上眼,“我这就下去。”
“我回屋等候了。”
“我陪你回屋。”他执起她的手,陪着她一路走回寝室,“早知道这样,无论如何也不带你回洛阳。”
“呵,世事无常,也不会真的相见无期,哪天我要是过来,你可仍要当我是小妹,可以在楼外楼里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