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外面大臣们都在吧,你代朕传旨让他们都回去休息,明日早朝照旧。”
“好!”
本以为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没想到浪很高,落下却无声无息。有人失落,有人欢喜,有人茫然,有人叹息,皇宫又悄悄迎来了暮色四重。
“皇上,要热茶吗?”沈公公凑近锦帐,帮司马晔掖好被。自众人散去后,他就保持这个坐姿一直到现在。
“公公,从此以后,朕应该不欠着她什么了。”司马晔幽幽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皇上,你从来就没有欠她什么,”跟随多年,他话意未挑明,但也懂他要说的是什么,“命中注定的一切,谁都无力反抗,那十年,皇上受的痛不比她轻。”
“呵,这话千姿也讲过。以前,朕遇到事情,想不开时,千姿只几句俏言戏语,就会让朕心情飞扬,可惜,这样的时候不会再有了。”他缓缓地侧过脸,眼神空洞。
“皇上不要放弃,孔综他们仍在努力寻找呢,天地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也许说不定在哪条陋巷就能与季小姐相遇呢!”
“找着又如何?她若想回,早就回来了。呵,何况现在……”他停下,苦笑一声,仰倒在枕头上,眼中默默注满泪水。
“皇上!”沈公公探过身,不安地凝望着他。
“飞鸽传书,让孔综他们回洛阳吧!”他幽幽闭上眼。
“为什么?”
“就是千姿回来,朕现在也配不上她了。”绝望的泪水布满脸腮,把一边的枕头也沾湿了。
“皇上,这话什么意思?”沈公公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身子微颤。
“公公,朕瞎了!”
(这章写得心酸酸的,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为司马晔博大的胸怀,他对千姿的深爱,对似画真心的谦让和无私的关怀,因为无缘,也许不能爱一个人,但真挚的关心也让人感动。可惜太多的人做不到这一点,分手后便是仇人了,唉!
有个想法,笛儿想问下大家的意见,<寒宫柔妃>的第二部:微雨落花,已修改好,再过一阵,要上传了,笛儿想放到别的书站,亲们有什么意见,给笛儿留言。)
第七十章,谁共憔悴? (一)
茫茫糙原,碧糙如茵,每一处都是四处飘移的帐房,但在糙原的中心,却有一座寺院,那是放牧人神圣的殿堂。经杆林立,经石累累,七色的印有经文的风马旗和彩绘着佛像的幡布猎猎飘荡。
正是傍晚,夕阳拉长了地上的阴影,依着山势错落高低的寺院和一片片碉房看上去是倾斜的。远处的平地上,在森林和糙原紧挨着的地方,稀稀疏疏扎着一些黑色的牛毛帐房和白色的布帐房。六色真言的彩色旗帜花边一样装饰在帐房的四周。炊烟从房顶升上去,风一吹就和云彩缠绕在一起。云很低很低,象和林木森然的山坡蹭着。
一位身着汉服的清瘦男子掀开帐门,眉头紧锁地沿着一条刚踩出的小径慢走着。一会,帐门又被猛烈地掀开,一个身高体壮的黑黑男子追了上来。
“孔先生,信上到底说了什么?”石磊急燥地直挠头,无视夕阳碧糙映斜阳的美景。
“皇上催我们回洛阳。”孔综慢悠悠地说。
“哦,怪不得你让随从收拾行李。啊,离洛阳二年多了,终于可以回去了,虽然没有寻到季小姐,但眼福却不浅。”石磊憨厚地一笑,甩甩胳膊,“人啊,不管走多远走多久,不由自主还是会想家。孔先生,你呢?”
孔综心烦地摇摇头,“怪异啊,怪异啊!”
“什么怪异?”
“以往皇上都是催着问有没有消息,明明我们还没有寻着季小姐,他为何要催着回去呢?而且是一月之内来了三封书信。”
不安的气息在接到第一封书信时,就笼罩在他的心。当时他们走遍大江南北,初到糙原,他特意写了封回执给沈公公,悄问缘由,沈公公回了六个字“一言难尽,回吧!”他非常讶异,那语气间透着许多无奈和悲伤。
既然来到糙原,他也就顺便走访了附近几个小镇,仍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隔了十日,皇上第二封书信又到。他不敢停留,着手随从准备出发。谁知几匹马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留恋糙原,居然呕吐不止,他们又只得寻找牧医,停留了几日。
可能是接不到他出发的回信,第三封书信又到了,这次是沈公公写的,信中是白发老人挥不去的担忧和无助,他立刻就意识到洛阳一定发生了什么。可为何沈公公没有道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