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作为远在匈奴的人质,自然是无奈回不了洛阳。”
“可是那时你并不在匈奴,你化名马晔,在金陵从商,富可敌国。”
“那时不是时机,朕若回来,前功尽弃。”
她笑了,“听上去好象有道理。可是我听说其实那时你在金陵遇到了一个小姑娘……”
他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没有此事。”
“真的没有吗?你至今未婚,不是正在等她长大吗?”她逼视着他。
“匡太妃,这是朕的事。”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的事?哈,司马晔,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你敢做为何不敢承认?你要是早些毁婚约,我也不会象枚棋子,落得今日的境界。你知当初为何不顾父亲的反对,坚持在没见到你人时也要进宫,就是以为你会守诺。就是在遇到那些不幸时,我仍相信你身不由已、力不从心,没办法救我,我不恨你。可是在一次次掀开你的真面目时,我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你移情别恋,你冷眼旁观我的不幸,不是没能力救,而是不愿救,不知从几时起,我成了你的绊脚石。你一步步把我推到现在的样子,哈,哈,你开心吗?”她疯狂地责问着。
“不是这样的!“他沉声回答,双拳紧握,指尖几乎掐进掌内。
“那是什么样?你可以对天发誓,你心中没有那样一个人存在吗?”
他沉默不语,眼眸望向亭外。
“你不敢吧!”她身子发颤,呼吸加重了起来,脸上阵红一阵青,显然极力抑制住情绪。
“夜太深,你早些回去休息!”不看她的情绪起伏,他背身平淡地说。
“你……”见他如此冷淡态度,她咬着牙,象是挤出话来,“你不觉得该对我有个交待吗?”
悠悠转过身,清冷如水的黑眸看了她一眼,“朕会照料你终生。”
“住口,谁要你的假惺惺?”她怒声的截断他的话,手气恼得直抖,眼飘过炉中的香灰,信手抓起一把,对着他就扔了过去。
司马晔没有来得及闭眼,香灰全飘到了眼中,他眼前猛地一黑,什么都看不清。他慌乱地想伸手扶着什么,抓了个空,身子一倾,脚下踉跄着,不慎碰倒了香案,一绊,身子直直地往后一倒。只听得“啪”一声,头狠狠地撞在地上。连日咳嗽,本就身子虚弱,现一撞,他微微呻吟了一声,凄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皇上,皇上!”沈公公在外面听到声响,惊恐地奔了进来。案倒灰洒,皇上躺在地上,匡太妃双目圆睁,缩在角落中直抖。
“你到底把皇上怎么了?”沈公公痛心地怒问,颤微微地扶起皇上,跟着进来的落痕也吓得面容脱色。
“我什么……什么也没做,我……我们只是在讲话。”突然发生的一切,匡似画也惊住了。满腔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余下的是无尽的悔意。
“撒谎!”沈公公朝落痕吼着,“还不快去唤御医,快!至于太妃你,大理寺会好好安排你的。”
落痕醒过神,慌乱地跑了出去。
“皇上,你快醒醒,不要吓老奴。”沈公公苍白了脸,掐着司马晔的人中,老泪纵横。
匡似画看着双目紧闭的司马晔,黯然瘫倒在地。
第六十九章,此恨无数 (六)
不知谁走漏了消息,皇上为匡太妃所伤,这件事对大晋朝上下来说是一大震惊。
御书房内挤满了御医,御书房外站立着满朝文武,还有闻讯赶来的表达关心的太妃们,喋喋不休地议论着,匡丞相更是长跪不起。太监、宫女在宫中穿梭个不停,个个脸色惊惶。
“唉,都是当今皇上太仁义,念着往日情份,太宠匡太妃,她才有恃无恐,犯下这等罪行。”大臣中一位飘了眼神色凝重的匡丞相,冷笑道。
“可不是,其他太妃都居在后宫深处,安分守已的生活,就唯独她还居在同心阁。受了这等恩惠,应有颗感恩的心,偏偏还恩将仇报,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二短,她死都来不及。这样的祸水,真令人不寒而怵啊!”
“嗯,可能也不仅仅是仗着皇上恩宠吧,她也许以为某些人是晋朝的功臣,她才敢如此放肆。”
“啊!”所有的大臣全屏住了呼吸,不敢接话。
匡丞相,两朝首辅,一直对朝庭忠心耿耿,说实话,很少存些私心,而且唯一的爱女受到那样的对待,他仍坚持为国效力。这样的一番话实在有失公道,稍有些修为的大臣无法响应那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