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去就知道了,臣在外守候着你。”
萧钧推开房门,一室的宁静,落日的余光从窗沿上折射进来,洒在躺椅中一个斜依的身影上。是皇上,此时,他不象是万人之上的神,只是一个油灯快要燃尽的老人。
看到仰望的父皇这个模样,萧钧眼眶一湿,跪行到他的面前,抱着他苍老的手臂,失声痛哭。
“钧儿!”皇上想伸手摸摸儿子,却无力抬起手臂,一行清泪从他的眼中流下。
“钧儿,本想等你成熟些,再把江山放在你肩上,怎奈人生无常,父皇时日近稀,你现在要挑起这幅担子了。”几句话,皇上费尽了心力,上气接不着下气般。萧钧拼命地摇头,哭得不成人样。他已没有了娘,好不容易父皇才爱他一点,他怎能让父皇离开。
“皇儿不要!”
“要的,父皇的儿子中唯有你禀性忠厚,内心宽大包容,放得下江山,父皇才安心托付给你。江山来之不易,一定要好好守护。钧儿,高处不胜寒,切莫轻信于别人,朝中你向王叔、冷丞相、还有张将军几位老臣可以相依,但是在这深宫之中,你还要小心设防,父皇失败,没有寻得一位好皇后,你不要步我后尘。钧儿,皇妃可以千娇百媚,但皇后一定要深明大义,让你全心信赖,后宫安宁,你才能安心治国。”
一席话太长,皇上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不舍地看着萧钧,气息只出不进。
“皇儿听到了。”萧钧轻轻地帮父皇擦着眼角的泪水,书房门忽地被人一脚踢开,李妃和二皇子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
“皇上!”,“父皇”。李妃娇媚地伏到皇上身上,柔柔地哭着。
萧玮用力地拉开萧钧,阴沉着脸,冷声问:“你把父皇带到这里,有何居心?”
萧钧奋力甩开,“我没有。”
“那你们悄悄在此说些什么?”萧玮又冲上来抓住他的衣领,两眼血红,李妃也止住了哭声,上前一起扯住。
“放开三皇子。”向王爷和冷丞相领着一群大臣冲了进来,拉开二人。“皇上病成这样,你们还这等争执,有没有良知啊?”向王爷痛心地说。
皇上一脸灰白,看着向王爷,露出欣慰的笑意。“王弟,钧儿就交给你了。”
向王爷含泪点头。
“今日,朕在此宣告于天下:朕传位于三子萧钧。”语音刚落,皇上留下一缕笑意,悠然归西。
屋中齐压压跪了一地,叩别先皇,叩见新帝。人群中,萧玮眼中轻闪过妒意和恨意,李妃握住儿子的手,哭得呼天喊地。
先皇过逝,举国悲鸣,一月后入葬皇陵。
同年秋天,向王爷cao劳过度,追寻先皇而去。
萧钧坐在金銮殿中,看着殿中一重重门,一道道台阶,两边的太监,殿下整齐排列的文武大臣,这是何等的威严呀,他终于有了一统天下的真实感。
这一切真的象梦一般。不,不是梦,他哪里敢做这样的梦。萧钧苦涩地一笑,看到冷丞相走了出来。
“皇上,自古以来,皇子成年后就不宜住在宫中。二皇子年已二六,已成家数年,请皇上宣旨让二皇子择日出宫定居王府。”
萧钧点点头,父皇走后,二哥看他的眼神都象泡在恨里面,出去住也好。
“皇上,新皇登基,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上应早日成亲。”
成亲?萧钧脑中没有一点概念,但他知他的亲事是天下的事,来不得半点随意。
他小心地问道:“朝中有哪家千金尚待字闺中?”
“开国老臣张将军之女美丽贤慧,知书达礼,与皇上年岁又相当。”一位大臣奏道。
“长公主与燕国公所生的郡主年芳二八,聪明伶俐,娇美可爱。”另一位大臣出班奏道。
萧钧看到班列中,向斌脸上笑意轻荡,心中不禁了然。
哪位千金嫁给皇上,哪家就成了皇亲国戚,与皇上是一家人,日后自然就能权倾朝野,位极人臣,不可一世。这样的机会,有女子的大臣自然会抓紧,没有的,则看好机会,拍上一马,沾点光。
只是他该娶谁呢?这两家都是重臣、功臣,刚登基,他可不能伤了老臣们的心。
“朕新登基,国事繁忙,大臣们推荐的二位千金同进宫为妃吧,皇后的事,等过几年再说。”这下好吧,谁也不得罪。
燕国公和张将军稍稍失望,但能进宫就好,谁先生下小皇子还不知呢?中宫的位置不是空着吗?
向斌赞许地冲皇上点点头。
他成亲了,红烛高照,彩灯明艳,丝帕下,皇妃娇艳妩媚,羞答答的如玫瑰初绽。萧钧轻拥佳人在怀,怜惜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