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刚才朕做了个梦,梦见萧玮拿着一把带血的剑,冲到我的面前,两眼血红,满面狰狞,而我居然一丝都动弹不了,只得任其剑落下,我吓得眼前一黑,就醒了过来。一身的冷汗,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毫不掩饰地对她诉说着,双目微闭,依在她的身上,寻找安宁。
梅清音心中一惊,但仍一脸平和,轻轻地拥住皇上,柔声说:“想必是前些日张妃的事情在皇上心中留下阴影,皇上是个宅心仁厚之人,终是不忍,难免有愧疚之心,久而久之,在心中郁成了结,所谓心有所想,夜有所梦。不要想太多,皇上。”
“我不是胆小之辈,也不是贪恋这皇位,只是现在身边有你,边境还有如此大患,我不敢出什么意外,懂吗,音儿?”他语音间仍有些不安。
“不会有什么意外,皇上,音儿永生永世都会陪着你,那些忠臣将才为了你,可以不顾自已的生命,你不要担心。刘公公说,再过一两日就可到凉州,那时不是更安全了吗?”这四周不是荒漠便是群山,她被他的一席话惹得也有些害怕起来,只是脸上没有露出来了吧!
"音儿,我私心地把你带出来,让你昼夜辛劳地赶路,你会不会后悔?”依着她,他的心出奇地平静,先前的恐慌也烟消云散,这二人的世界,温馨甜美,他觉着世上再无比这美好的事了。
“我的观点里没有后悔二字,开心都来不及了,这一路上经过的地方,看到的事物,胜过苦读十年,我现在才知书本是微细的,天地才是广阔的。钧哥哥,音儿我欢喜着呢。”说到最后,她不禁使出女儿家的娇态,慵懒地歪在他怀中。
这样的情形,神仙也会迷失的。萧钧手一用力,抱紧了她,俯身吻上她那正喋喋不休的樱唇,不等她意会,舌已长驱直入,狂热地缠上她的。梅清音心跳猛烈,玉颊上泛着一抹红潮,娇切地回应着。这一阵,他动不动的亲密举止,已让她适应了,不再那么抗拒,也悄悄学会与他一起分享二人间的甜蜜。
“音儿,一等战事平息,回到京城,我们便成亲。”他呼吸急促地放开她,再次声明。这种非人的折磨真不是人能受的,不过,这等待过程也让他格外心喜,毕竟等她把他放入心中也是重要的,等她对他全心地依恋后才成亲,那样的爱才绵绵久长。
“嗯。”她羞羞地应着,对于那一天,她不禁也开始向往起来。与另一个人相依相偎,密不可分,竟然是如此令她失魂。
她佯装掀开窗帘,来掩饰脸上的绯红,天色已渐渐暗了,等天明时,就到凉州境界了,终于不用再呆在这小小的车上了。“皇上,到了凉州后,我想洗个澡。”她转过头,要求道。
“呃?”他笑了,这是个事情吗?“当然可以呀,莫非你想邀我同浴?”他抚着她滑嫩的面容,开玩笑地说,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把成亲的事挪前。
“皇上!”她羞恼地用手堵上他的嘴,“人家听说凉州与大漠相邻,水稀少,饮用的水都很紧张,别谈洗澡了。可是这一个多月一直呆在车上,我很不舒服,就想好好洗个热水澡,会不会太过分?”
啊,原来是这样呀,这个皇后的要求怎么都那样与众不同呢。萧钧笑着带她入怀,“行,就算我这个皇上动用私权吧,也要满足我皇后这么大的苛求。”
“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埋在他怀中,听他有力地心跳,“钧哥哥,你觉得我是个麻烦吗?”
忍不住又吻上她秀美的耳朵,低声说:“是个麻烦,却是我最喜欢的麻烦。音儿,我真的不贪心,有个可以痴爱一生、相知相惜的伴侣,我就满足了。但我生在帝王家,有些事身不由已,能够遇到自已心仪的女子,就象是个奇迹,你说我怎么能不宠着、惜着?”他不想把心事再藏着掩着,他要明明白白袒开在她面前,让她看得清听得明。
她是他的奇迹吗?她不禁被他的表白感动了,眼眶一红,轻吟道:“女萝自微薄,寄托长松表。何得负霜死,贵得相缠绕。”
哪怕身子单薄,哪怕寒霜覆盖,也要与之紧紧相缠,这是她回应他最大的极限了,他不禁狂喜,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深情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嗯!”她哽咽地偎他更紧。两人感怀地依着,默默无语,静静体会这无声胜有声的情意脉脉。
夜漆黑漆黑的,连孤鸟也停止了悲鸣,风停了,但寒气更甚。一处寂渺的山峰上,两个黑影凝视着山下临时扎营休息的大军,一脸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