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疏离,他一怔,一股刺疼传遍全身,蓦地想起多年前新泽西州那个温馨的黄昏,他收回手,紧紧握成拳,意识到她不再是他的谁。
“妈咪,你认识叔叔呀!”叶儿细声细气地看看她又看看他。
“跃飞,你怎么跑这儿了,”付刚的叫声打断了叶小榆的回答,“天,是叶老师呀,好久不见啦,这……”付刚猛然看见了叶儿,震惊地呆在那里,失声叫道:“跃飞,她……她和你好像。”
纪跃飞脸孔在一瞬间紧绷,苍白得没有血色,“你说什么?”
付刚看叶小榆低下头,一脸痛楚,耸耸肩,摆了下手,叹息。
纪跃飞突地抱过叶儿,冲向一边的洗手间。镜子中一大一小两张面容,虽然她很小,但那眉和眼、额头,真的和他极像极像,他的脑“轰”地一声,她不曾前卫到和任何人一起,那是他的孩子,他的,他的……
泪瞬刻就流了下来,他疯狂地跑出来,瞪着追过来的叶小榆,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没有今天的相遇,你就一直当我是个傻瓜对不对?”
叶小榆闭了闭眼,抿抿嘴,微笑着对叶儿说:“叶儿,可否和这位付叔叔一起,妈咪有事,一会就过来。”
“不,”开口的是纪跃飞,他紧紧抱住叶儿,“我不放手,谁也不给。”
叶儿吓哭了,要妈妈抱。
叶小榆无奈地看着付刚。付刚爱莫能助地摇头,换哪一个男人在此刻也会失控,过了五年,才知自已有个孩子在人间。
“纪大哥,我不走,孩子给我抱,你帮我提行李,我今日还要赶到奥赛中心开个会。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和你讲的。”她故作镇定地说。
很久前,她就想回国,只是学业太紧,叶儿也小,没办法长途飞行。今年,她被选为国际奥赛评委,刚好赛事在北京,她终于成行。她想过要见下纪跃飞,告诉他叶儿的事,但没想到会这般突然。
纪跃飞点头,让付刚先回去,他另外拦了辆车回市区。车一上了高速,他就从叶小榆手中抱过叶儿,象要疼到心里,紧紧嵌在怀中,手上上下下抚摸着,怕是个梦。他有孩子了,流着他的血,有着他的骨,而他却错过了五年,他真是蠢,当初要是追过去,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叶儿被他摸着痒痒的,笑着在他怀中动个不停。
叶小榆神伤地看着他们,真是头痛哦,怎么她象个大罪人似的。
“小榆,你真的好狠,你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换今天你突然看到自已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你会如何?”纪跃飞转过头,痛声说。
“我……我有告诉你……发现怀孕时,我第一个就去找你,就是你在医院中,走时,我说,我们走了,你没有注意。”
“你在和我打哑谜吗?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以为指的是你和那个等你的人。那叫告诉吗?”
她无语,叹息。
“还是你认为我不会负责,要远走异国,离我远远的?我再无知,再蠢,那一点良知总有的。”他太痛了,话语不禁颤抖着。
“我没有,纪大哥。”叶小榆没想过事情对他伤害这般大,当时只是觉得告知了他,他必不会放手,而她真的好累好累,才离开的。可这番话,他怎么可能理解呢?
第三十一章 藉口(上)第三十一章 藉口(上)
月圆的晚上
一切的错误都应该
被原谅,包括
重提与追悔
包括,写诗与流泪
把所有的字句
都托付给
一个恍惚的名字
把已经全然消失的时光
都拿出来细细丈量
反复排列,成行
一切都只因为
那会染,会洗,会润饰的
如水的月光
面对纪跃飞的指责,叶小榆的心情一下就灰暗了下来,浓浓的罪恶感困袭着她。一侧的他拥着叶儿,如获至宝,两眼直直地看着窗外,眉头紧紧地蹙起。
五年,她想过再次相见会有些唏嘘,想过他可能已有了新的家庭,想过他大概已忘了她。但没想到,他消瘦沧桑、他独身至今、他的家仍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模样,甚至电脑里的文档都还是她的。而这一切都超过了她的预期。
他的坚决,他的强硬,她和叶儿跟着他回到了她曾住过半年的家。
长途飞行,叶儿已累得睡在他怀里,父女连心,叶儿莫名地对他很不设防,乖巧地依着他。他细心地把叶儿送进卧室,盖上被子,然后就痴痴地坐在c黄边,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她粉嫩的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