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课感觉怎样?”柏主任含笑地扭头看着她。
“别谈了,度日如年般,我准备的材料似乎五分钟就讲完了。幸好学生们很体贴,没有给我添乱,但我还是很紧张。”坦白的话语,让两人都笑了。
“小榆,你还年轻,应该多笑笑,我让你接大二的课,就是想让你与同龄人多接触接触。有时,你太静了。”记得,她刚来报到时,年轻的脸上有着不合年际的忧虑,让他印象特别深。
笑容忽地就褪去了,叶小榆没有作声,许久,才缓缓点头,“谢谢系主任,我回办公室了。”
孤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系主任无奈地摇摇头,拥有出众的才华同时,也拥有太多的忧郁,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下午无课,又不用坐班,叶小榆硬是在图书室磨到天黑了才坐车回家。她的驾照还没有去考,上下班都靠班车。有没有车对她来讲无所谓,她喜欢混在人群中,嗅着陌生的温暖气息,象个大家庭似的。自小,她就怕孤单,二岁时,父亲因工厂事故去逝,家中就她和妈妈。妈妈是纺织厂的工人,要上夜班,只得把她独自留在家中。天黑后,昏黄的灯光下她和影儿两个,心中的惊恐总让她想高声惊叫,但她忍着,怕妈妈听到了,会担心。她好羡慕家中有许多孩子的同学,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这说那,好热闹也很温馨。现在的家很大很舒适,三百多平米的复式建筑,国外的名师设计,可是也只有她一个人常住。
下了车,拐进这家高档小区,保安远远地就为她拉开了大门,温和地招呼着。“纪太太,回来啦!”
她笑笑,点下头,穿过花坪,走进楼梯。上楼前,她瞄了眼车位,空空的,她叹了口气,拾级上楼,开门,一室的清冷。
她只开了一盏壁灯,晕黄的灯光柔柔地泻下,偌大的空间显得如梦如诗,她倚着墙,傻傻地出神。
这算家吗?当然,这里有客厅、饭厅、卧房、客房,甚至还有育儿室,但男主人象个过客,所有的一切就成了摆设,没有任何意义。可她却又无法埋怨,男人应以事业为主,不能太恋家,她要理解、要体贴。再多的委屈和无奈,硬生生地吞到肚中,什么都不必说。
她现在好怀念学生公寓的夜晚,明亮的灯光,喧哗的人声,那一切离她太远太远。这就是她想要的日子吗?
放下手中的包,她起身去厨房做饭。一个人的饭很好打发,煮水下面条,又快又方便。这一阵,她都是这样过的。
一会,房中就飘出了面条的香气,她拿出碗时,门开了。纪跃飞拎着一包形状大大的东西走了进来。她有点吃惊,没有想到他会现在回来,突然就木木地站在那里瞪着他。
“怎么啦?”他没见过她这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放下包,走过去,举手在她眼前晃着。她醒过神来,想起面条还在锅里,慌忙转身去捞。
“你吃过了吗?”她小心隐藏心中的喜悦,轻快地问。
“有我的份?”他看看她的碗,“很少呀,算啦,你吃吧,我也不算饿。”
“不,我吃不了这么多。”她忙找出另一个碗,分了一大半给他。
他笑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餐桌上,两人分坐两边,一人半碗面条。“上课顺利吗?”
她咽了口面条,点点头,甜美地一笑。视线转到他拿回的大包,“那是?”
“哦,是c黄薄棉被,媛媛小时有过气喘,不宜睡丝被,我让秘书去街上买的。”
她搁下了筷子,问道:“媛媛要来吗?”
他抬起头,英挺的眉一挑,“我下午接到她电话,两口子吵架了,想到我们家避两天。”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她低下眼帘,轻轻地问。
“现在不是在说吗?”他不在意地回道。
她推开了碗,再也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她觉得她就象个外人,他家中的事,她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
他抬头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啦,突然不说话?没事的,她明天才到,你想做什么准备都来得及,小榆,不要孩子气。一天工作下来,很累的,我们不要为些小事争吵。”
孩子气,她到成了孩子气了,叶小榆自嘲地一笑,“我们这个家什么都有,不需要准备什么,我不会因这种事和你争吵的,一直以来,你考虑事情总比我周到。”说完,她站起身,走向浴室,不再看他。
看着她直直的背影,他叹了口气,不懂她怎会一下子冰冷成这样?他们之间虽没有刻骨铭心的爱,但一直以来,她都是乖巧懂事,从不让他分忧与担心,今日她怎会说出这样的气话?他脑中灵光一闪,莫非她在吃醋?肯定了心中的认知,他笑了,他喜欢她为他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