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用?人回来了,心会回吗?”
沉默地伴着他,听着他絮絮地说着往事,说着多年的呵护和期待,到最后是一场空,输得这样不明不白,已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而是他多年的自信全无。她陪着叹息,陪着指责,陪着气恼,陪了一下午和晚上,陪着吃了晚饭,陪着回到他的住处,帮他收拾好了房间,才回校。人回来了,心却掉了。
从那后,他常常过来找她,大半是他在说,她在听,聊的都是媛媛。她有时也会去看他,两人一起煮点东西吃吃,他看合约,她看书,各占书房一边,话不很多,但相处却很温馨。他渐渐不那么沮丧了,说起媛媛的时候也少了点。
公司业务开展得很好,他是北京广告界的新贵。
平常的周未,叶小榆从街上买了刚出炉的面包还有新鲜的水果,来到他的住处,钥匙仍在原处,她含笑地打开门,看到他的卧室半敞着,里面有些声响,她笑着放下东西,走了过去。
“纪大哥,没有……”她忽然呆住了,身子一点也动弹不了。凌乱的c黄被,交叠的男女,女子散在枕上的长发,火艳躯体上汗流满面的纪跃飞,就那样象颗炸弹般迎面飞来,而她只傻站着,闪躲都来不及,遍体炸得粉碎。
“还不快关门。”纪跃飞沙哑着嗓音,咬着牙吼道。
叶小榆这才醒过神来,脸白如纸,返身跑了出去。一下楼,她慌乱地看不清方向,只是漫无目的狂奔着,很久很久,才停了下来,停下后才发现自已满脸泪水。
以为会不一样,自已对他是不同的,没想到还是一样,以前是媛媛无法比,而今天说明了什么?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是她。无法控制的泪,伴着碎裂的心,痛得她只能蹲在地上紧紧环抱住双臂。他从来就不是她的谁,她又能指责什么,又能怨什么?傻呀,痴呀!
在街上晃悠到半夜,直到累得脚都抬不动了,才回到宿舍。外文系的室友紧张地大叫:“老天,你可回来了,有位先生找了你一下午。”
“哪位?”她无力地倒在c黄上。
“他说他姓纪,很帅很有型的。”
他,他来找她说什么,指责她撞到了他的好事?让她以后不要随意再去他家。呵,借她一百颗坚强的心,她也不敢再去了。“哦。”
“你不回个电话给他?”看她动都不动,室友有些急了。
“我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可他说他会在学校后门一直等你。”
“等?”她真想大笑,他为何一定要逼着她再次面对上午的事呢?不想让他感觉到她的心酸和自怜,趁着月色,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向后门。校园中静得令人心悸,唯有路灯还醒着。
出了后门,便看到他的车泊在那里。她慢慢地走过去,他从车上下来,深深地看着她。
她努力地露出笑意,“纪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小榆,上午……”他神色极不自然,不知为何,早上那情景被她看到,他有种浓浓的罪恶感,她跑开后,他不顾一切扔下所有追到这里,魂不守舍地等到现在,好怕她从此不再见他。
“纪大哥,”无由地厌烦起他来,她冷漠地说:“我无意知道什么,事实上我也没看到什么,媛媛那儿,我不会多言。”
他自嘲地笑笑,“小榆,你还小,无法理会寂寞男子的空虚,有很多时候,男人不会用大脑思考问题,而是听凭身体的冲动。”
“呵,你也知我不能理会,所以就不需解释什么的。纪大哥,我真的不会多嘴,我会忘了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她的口气云淡风轻,听得他心越来越重,却又无措。
“看来是我多事了,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再见!”她淡然点了个头,绝然转身,那一刻,隐忍的泪夺眶而出,她对于他来说,永远只是一个“别人”。
不知为何,他还是常常过来看她,她却不再去他那儿了。两个人见面只是默默地走走,有时校门都不出,好象只是确认一下有个人还站在那儿,没有走远而已。
暑假回去,正逢媛媛的婚期,纪跃飞没有参加。看着媛媛依偎在粗壮的冯如海怀中,她能做的只有祝福了。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已选择的,跌倒也是自已站起来,别人在一边,又能说什么呢?她家人疼爱她,虽然冯如海家境不好,但为人特好,也就放心地把她交给了他一起回唐山居住。
酒席散后,叶小榆独自回到一中。夜风徐徐,漫步在林荫道上,想起与媛媛的初次相逢,想起她的娇憨,想起她的幸运,想起她放弃鲜花铺就的地毯,放弃纪跃飞,选择一份从未尝试过的生活,那是怎样的一种信念,又是怎样一份狂热的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