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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空(出书版)(24)

黎漠勾了勾嘴角,听出来一点别的意思,笑道:“张文映和周晓冬都是你的学姐,可你的心明显有点偏哦!”其实周晓冬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急起来同样疾言厉色。

“嘿嘿,那是因为晓冬……”吉林傻笑起来,笑着笑着,脸上就浮上一丝忧伤。

胡同里的青砖地面残破得厉害,走几步就是一个低坑。

两侧的砖墙也斑斑驳驳,谁家长在墙根的几簇太阳花倒是开得茂盛,五颜六色地装饰着灰暗的胡同。

吉林拿着相机到处拍照,黎漠沉吟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吉林,以后别开口闭口都是晓冬了,咱们在向前走,而不是往后退。”

对着镜头的吉林僵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苦涩地笑道:“黎哥,我是个笨人,做什么都慢,接受一个人是慢的,那从心里拿走可能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再长也会有尽头的。”

“嗯,黎哥……你以前喜欢过谁吗?”

黎漠拿过相机,从镜头里看着前方:“为什么不是问我现在喜欢谁呢?”

吉林撇嘴摇了摇头:“因为你现在看上去不傻也不蠢。”

黎漠乐了:“这是个什么因果关系?”

吉林认真地回道:“人家不是都说一爱傻半年吗!”

黎漠把这句话琢磨了半天,点了点头:“是那么回事。”

吉林两眼放光:“那是个什么样的美女?”

黎漠轻描淡写道:“忘了。”

二十进十的比赛,赛制依然是简单而残酷的,一对一的挑战,对手由抽签来决定。

和管蘅对战的是一个从美国回来的男生,街舞跳得非常好。

得知自己的对手是管蘅,他脱口说了句“切”,毫不在意有摄像机在一边拍,对着管蘅倒竖拇指。

导演厉声指责他这种幼稚的挑衅行为,他两眼一瞪,差点和导演打起来。

接下来的安排,他再也不肯配合。

为了不影响直播,节目组直接让他退出了比赛。没有挑战对手,管蘅就直接晋级了,但她还是上去唱了一首歌。

她这次选的歌是电影《音乐之声》里的插曲《快乐的牧羊人》。从服装到舞台的灯光、投影,莫静言都刻意打造出一种湖光山色的宁静氛围。

管蘅穿一条格子背带裙,坐在山坡上,对着远处雪白的羊群,快乐地吟唱。

这首歌曲风轻快,本身就很容易感染人,管蘅谢幕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管蘅是第六组,第七组的选手是上次唱《后会无期》的女孩和一个像忧郁诗人的男歌手。

管蘅看了一下名单,女子叫杨小再,她今晚唱的是梅艳芳的《女人花》。任何一首歌,杨小再总是能唱出属于自己的独特的味道,垂目间有股难以言喻的寂寥。

管蘅想,这个女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如此领悟?

比赛结束的第二天,管蘅来了星煌。

一周一次的直播,每一天的安排都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先去的排练室,刚进门,里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就戛然而止,一个个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嫉妒而又鄙视,她的盟友可爱多更是直接视她如空气。管蘅站了一会儿,走向搁在角落里的钢琴。

琴凳上坐着一位女子,叫陈谣,是个创作型歌手。

“要弹钢琴?哦,你会弹吗?”陈谣斜睨着管蘅。

管蘅没出声。

陈谣不再看她,抬起手臂,轻敲了几个键,像是自言自语道:“你会不会弹,琴都在这里。你练不练习,奖杯上都已经写着你的名字了。真是幸福的人生啊!我妒忌、羡慕,我恨、恨、恨……”

她信手弹起琴来,边弹还边挑衅地看向管蘅。

有人笑了起来,是嘲讽的。

有人围了过来,等着一场好戏上演。这口气大家都快憋不住了,虽然都闯进了全国十强,可这一路,哪一个不是刀光剑影过来的,凭什么管蘅就能赢得那么轻松?凭什么她就是内定的冠军?

“好听吗?”一曲结束,陈谣站起来,示威地凑近管蘅。

管蘅安然地迎视她:“第二小节的降音你没有降,第三小节的休止符你没有停顿,第六小节的全音符你只弹了二分之一,还有第八小节的升音你没升。”

陈谣的脸一下子红得发紫:“说得挺像那么回事的,你……知道这是哪首曲子?”

管蘅沉默着。

“有本事你弹呀!”说话的是可爱多之一。

“敢吗?”陈谣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管蘅深吸一口气,在琴凳上坐下。

舒曼的《梦幻曲》——十三首《童年情景》中的第七首。

1838年,热恋中的舒曼写信告诉克拉拉:记得有一回你对我说,有时你在我面前真像个孩子。听了之后,我心潮起伏,突然有了灵感。旋律响起,很快就明显感觉到诗歌般层层递进但又有微妙变化的律动感,细腻的音乐表情,丰富的和声语言,引人入胜的表现力,让这首钢琴短诗充满了诗情画意。怎么可以带着怒火弹奏呢,音乐应该是沉溺、是感受,沉溺于爱情的美好,感受于爱情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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