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里映着我的身影,
你的呼吸在我的耳边。
突然,想对你说一句誓言,
如果有一天,我的梦想实现,
我带你来看我的音乐会,
做我唯一的嘉宾,陪在我身边,
我们悄悄用眼神交会,
我用音乐向你描绘,
这世界上有一幅美景只属于我和你……
钢琴声渐渐轻了、远了,电流声滋滋地又响了几下,咔地声,一切都停下了。
黎漠睁开眼睛,眼眶胀得发痛。他站起身,走到阳台上。很多次,管蘅就这样趴在这里,目送他离开。
他轻声道:管蘅,你是个骗子。她让他不要急,她又不会跑,始终在等他。他到了,她在哪呢?
他抬起头,高挂的艳阳直射过来,明亮的光线隔着慢慢弥漫的水雾灼伤了他的双眼。
管蘅离开后的第十天,梅歆和黎索南两口子回法国了。黎漠没有同行,他要留下看柯逸的交响演唱会,那是管蘅改编的曲目。
梅歆眼睛红红的,她一再重复,虽然后面三场的演出取消了,但首演很成功,她非常荣幸和管蘅同台。她说一次,黎漠就点一次头,不厌其烦。
“你会回法国吗?”她不安地问黎漠。她知道答案的,如果她以前还抱有一丝幻想,此刻,她全然死心。黎漠虽然没有痛哭流涕,他的疼痛却是那么的刻骨,她想不到他爱管蘅会这么深。管蘅的首场演唱会因为一场大雨成了绝唱,她不管如何努力,大概再也超越不了。她是个失败者,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
“回呀!”他的家在法国呢,明年春天花开时,他还要和隔壁太太家的比较下谁家的品种好呢!
“法国见!”梅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笑着目送她安检。
柯逸的演唱会,高以梵开车过来接黎漠的。一个话唠突然变得惜言如金,黎漠很不适应。路上几次看过去,高以梵咧咧嘴,又闭紧了嘴唇。
演唱会放在工体,感觉保安比观众还要多。因为要现场录制唱片,要求有些严格,粉丝们很配合,让怎样就怎样。黎漠不得不承认柯逸在幼稚之外,还是有些魅力的。
当柯逸一身白衣,吊着威亚从空中翩翩落在舞台上,现场立刻成了沸腾的海洋。
一上来,柯逸没有唱歌,只是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孤单、忧伤。他说:“几个月前,在公司的琴房,她弹琴,我演唱。休息时,我们聊着这场演唱会。我以为像这样的演唱会,以后还会有好多场,而她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原来,那只是我的一场白日梦。”
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管蘅和柯逸在《全城恋歌》上的合唱画面,音乐响起,柯逸落寞地站在话筒前,唱起了那首《最爱》。
“管蘅明明和他半毛关系都没有,人都走了,还在炒作,真是死不要脸。”高以梵忿忿地骂道。
“这种人能在娱乐圈红这么久,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和梅歆都懂得怎样做是对自己最好,只不过梅歆是防卫,而柯逸擅于利用。
“你不在意么?”现场一片呜咽声,这些粉丝都忘了当初怎么黑管蘅的,高以梵正义之火熊熊。
黎漠轻笑:“他说的管蘅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又不是我的管蘅。”
高以梵听得心一紧,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演唱会结束后,高以梵执意要和黎漠去喝酒。黎漠问他是不是大醉一场后,伤心就能少一点?高以梵无言。
“如果可以,陪我走一会吧!”
工体这边夜店很多,已近午夜,仍是车来人往。“其实没必要小心翼翼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挺好的。”黎漠回过身对闷不作声的高以梵说。
“谁遇上这种事,都不能好。”高以梵觉得黎漠在强撑。
黎漠摇摇头:“你错了,如果硬要说,我应该比世界上很多男人都幸运、幸福。幸运,是我遇到了管蘅。幸福,是我们自相爱到她生命终止,我们一直相爱着,一天比一天恩爱。没有分歧,没有争吵。所谓的永远都是有期限的,哪怕你活到一百岁,那也只是个时间。能有多少人相爱到永远?管蘅给了我永远、永恒……你哭什么?”
“我哪有哭,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永远……他妈的也太短了。”高以梵瞪着黎漠,狠狠地拭去眼中汹涌的泪水。
短吗?去年的七月认识,到今年的六月,整整一年,从一个夏天到另一个夏天。陌生,熟稔,心动,纠结,表白,结合,许诺,永远……黎漠突然感到自己仿佛一生的情爱都穷尽在炎炎的夏日里。
他想起在野战场,管蘅被蓝队的人击中,拖着枪还在向前,他大叫道:你已经死了。管蘅拧着秀眉,反驳道:没有啊,你看我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