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飞咂了下嘴,我都忘了,印经理一小时前就在你办公室等了。
应该是航空杂志的事,何熠风这几天忙,把这事搁在一边。说实话,他对航空杂志没一点概念,只记得是cha在飞机座位后面的一本杂志,特沉,特厚,花花绿绿的,大部分是顶尖奢侈品牌的广告。他宁可闭着眼休息,没兴趣翻到底。
“熠风,你可回来了。”印学文像见到亲人似的,听到脚步声,冲了出来。“别进屋了,我们去机场。”
“有事?”何熠风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臂,他讨厌与他人有肢体接触。
“我们的国际航站楼快要完工了,看看去。顺便我们聊聊上次在酒吧谈的《航空杂志》。”
“我后面有个会议。”何熠风随口编了个理由,想把印学文打发掉。
印学文是出了名的“牛皮糖”,黏着你,就不太好扯开。“推了。熠风,我告诉你,航空杂志可是高端定位杂志中比较特殊的一种,覆盖所有高收入人群。封二跨页广告每年五十万,第一个跨页四十七万,第二个跨页四十五万……要我再列举下去么?双月刊,预定广告截止日期,出版前十五天。”
印学文歪歪嘴角,很是得意。“怎样,我这事重要吧?”
何熠风表面上无动于衷,心中却是强烈的一紧。他暗暗斥责自己的大意,怎么就没察觉这里面巨大的利益。
“书读得多,就会摆个谱,我最恨这点。有什么好想的,走吧!”印学文不由分说,推着何熠风就朝电梯口走去。“别让邢程那家伙等太久。”
何熠风不解地看着印学文。
印学文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荣发的钱没那么好拿,不肯一次性到位,而且还要同步跟进贷款使用情形。妈的,我等于找了一小爹。”
沉得住气的是何熠风,林雪飞忍笑得嘴角像中风。
天色越来越昏暗,风住了,视线迷迷蒙蒙。滨江依江,气温一回升,江面上就会起雾。这种天气最难受,寒气都融成了雾粒中,嗅进体内,一寸寸的冷往骨子里渗。东北人冬天来滨江出差,嚷嚷着吃不消。北方的冷是干干的,像刀子刮。南方是湿漉漉的寒,如针刺。
因为大雾,一些航班进不了港,一些航班上不了天。机场乱糟糟的,到处可见拖着行李箱,无助地走来走去的旅客。客服台前挤满了人,广播里取消航班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一场大雾,让机场成了一座孤岛,却不妨碍印学文一行参观新航站楼。
一般来讲,机场与航空公司属于租赁关系,航空公司租赁机场跑道等一系列设施,机场负责对硬件的日常维护并提供安全服务和客流物流的管理。但有些航空公司也有自建的机场。这次,滨江机场升级,算不上是翼翔自建,却是大股东之一。
明年春天,国际航站楼将交付使用。隐隐绰绰,只觉着眼前屹立着一庞然大物。迷雾中,有三人向印学文走近。
“不好意思,让邢总和任特助等久了。”印学文打着招呼,态度都有点轻慢,完全忽视走在最后的阮画尘。
阮画尘头发上密布了一圈水珠,可能在雾中站了有一会,脸冻得青白青白。看见何熠风,她撅了撅嘴,用唇语说道:真冷。
何熠风闭了下眼,代表他听见了。
都是认识的人,不用再特地介绍。印学文俨然主干人物,挥着手臂,问这航站楼看着像什么。
任京踢开脚下的石子,低声道:白痴一个,这大雾天,看得清那是菩萨的法眼。
“再想想?”印学文一幅高深莫测藏着秘密的样子。
阿嚏!画尘很不捧场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座建筑物是由设计师迟灵瞳和她爱人合作设计的,借签翼翔的标志:一对张开的翅膀。从高空俯看,它像憩息的候鸟,当飞机入港,它立刻会张开双翼。那对翼是这次设计的亮点----自动收放的廊桥。”何熠风拿下眼镜,用手帕擦去上面的水汽。
印学文嘴巴张得像只青蛙。“熠风,你简直就是我的知音。”
“门口的路碑上有介绍,我刚好看到。印经理,天气寒冷,我们进候机楼喝点热饮。”他明显地看到画尘的眼睛倏地一亮,不觉弯起嘴角。
印学文忙不迭地点头,在前面领路。
邢程悄然从一边打量着何熠风,他想,这人和印学文不是一类,是有几份能耐。不过,有几份能耐的人,印学文尽管是自己是糙包,却不屑理睬。显然,这人和印学文一样,有着肥沃的土壤。
土壤的不同,树的长势就不一样。在贫瘠的高原,一棵五十年的树,像低矮的灌木,而平原,特别是肥沃的长江中下游平原,四季分明,气候湿润,阳光充沛,五十年,足以让一粒普通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如果再是一粒优良的种子,那更是树干挺拨,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