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夏奕阳。”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听到电话那端有广播的声音,乘坐北京到青台的XXX列车的旅客请在几号门上车。
他的心咯噔一下停跳了一拍。
“嗯,我在车站。”边城的声音很冷漠、很生硬。
“我现在就过去。”
“不要了,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他抓住楼梯的扶栏,那一瞬间,空气中仿佛停止了流动,窗外的光线悄然变幻,修长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叶枫好不好?”
“在她爸妈身边,她怎么会不好?”
他落寞地闭了闭眼,点点头,然后想起边城看不见,又说道:“知道了,那再见!”
青台的气候比北京好,回去养伤很适宜,而且在爸妈身边,她心底的阴影会很快消除,这是最佳的安排。
只是,为什么心会如此难受呢?象被谁揪成一团,气都接不上来。
出了电梯,先打开了叶枫的公寓,拧开灯,看到她上班提的包包搁在沙发上,包的正反面前沾了许多泥,可能掉在地上了,他拉开拉链,一眼就看到她的手机,大概随手扔进里面的,不知怎么,机身和电池是分开来的,难怪一直在关机中。
他把电池装好,开机,一条条短信叮咚叮咚跳出来,都是他发的,差不多每两个小时一条。唇边浮出一丝苦笑,他一一删除,不经意的,他也看到了边城的一条短信。
“原谅我,那些只是一时的气话。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看到你,想要爱你。如果不和我生气,就把我寄过去的衣服穿给我看,嗯?”
荧白的光猝不及防照在脸上,分明一点刺眼,他眯起眼睛盯着这微弱的光源,仿佛强迫症,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它,直到它慢慢暗下去。
心中好象有什么东西倏然清晰分明起来,微微带着凉意,如同薄浅而危险的冰面苦撑了许久,却在这一刻终于破裂,那些细碎的冰渣陆续渗进了身体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带着不可抑止的刺痛,却又令人清醒。
他不是小心眼的男人,只是此时许多许多场景不容他闪躲就这样漫上心头。
那天,她一夜未归,他知道她说了谎,回来时身上带着医院的消毒水的气味,她没有提,他亦没有问,心里明白,让叶枫选择在他面前撒谎的那个人,只有边城。
因为边城,她回绝了与他一同去青台。
他从青台给她打电话,她说她在地铁口,他听到边城问她可爱多是要糙莓味还是香糙味?
他曾向她要一把房间的钥匙,因为他是她男友,有这个资格。今天中午,他看到边城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抓着一把公寓的钥匙。
城市电台不在城市闹市口,也不是主干道,除非是刻意过去,很少会顺道经过,虽然他也这样说,那只是要一个借口可以去接她。她下班时都是凌晨了,边城恰巧出现,其实是刻意等待,不会是第一次,他也遇见过。
她在梦里,一遍遍地喊着边城的名字,抓到边城的手,她才会安静。
……
他不妒忌,现在他很感谢边城的执著等待。
他多么愿意是自己带给叶枫幸福和快乐,他也相信自己能做到,但是这一刻,他不太确定了。
如果叶枫的心是一座城,城里唯一的居民,他想应该是边城。
第二天去台里上班,在办公室遇到另一位主播。主播开玩笑地称他为网络红人,越来越火了。他苦笑,打开电脑,啼笑皆非。有网友爆料,有人目睹他深夜带柯安怡去诊所看病,估计是不幸中奖,猜测即将奉子成婚,还贴上他扶着柯安怡从车里下来的照片。
他不是不感叹网友们的想象力丰富。
这些事,隔三差五,同事们也会被网友们这样娱乐一下,外面人乐此不疲地津津乐道,他们就是一笑而过。
早晨开会总结了下在青台的直播情况,有些片子要剪辑成精华版,在综合频道播放。
午休的时候,他给苏晓岑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在青台时多次接触,两人也算有些交情了。
秘书也调侃他,说青台是他的福地,他在这儿抱得美人归。他叹了声,“苏书记回青台了吗?”
“嗯,回了,早晨过来上班的。”
他沉吟了一下,“她女儿现在怎样?”
秘书怔住,“夏主播,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同学。”
“啊,你真是隐瞒得很深呀,呵呵,叶局长带叶枫去度假了,苏书记把手里的事料理下,也会赶过去陪着,苏书记还请了一位心理专家陪他们一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