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而不答。
主编是肖白的朋友,这家外文出版公司,是肖白和他合开的,专门买断国外各类畅销书的版权,再翻译成中文,介绍给中国读者。每一本书无论是原文版还是中文版,都非常抢手。
左幽翻译的是一个德国系列魔幻书,有几本已被拍成了电影,在全球反响很大。主编本来想多请几个翻译一同来翻这个系列,肖白说一个译者一个种文风,一个系列用一个译者比较好,这样读者感觉不会有落差。
译文很辛苦,幸好钱不少。左幽交出第一本书稿后,收到了一笔可观的稿费,她换了一间稍微大点、居住环境也好些的租处,添置了许多婴儿的衣物和用品,然后着手准备译第二稿。
念其很乖,不象怀琪琪时,吃什么吐什么,她几乎没什么反应,可是整个人还是瘦得形销骨立。毕竟怀孕是件辛苦的事,她要赚奶粉钱,就没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苏雯过来看她,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脱相太厉害,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打掉,不要生。”苏雯坚决地说。“单亲母亲带孩子太辛苦了。”
左幽摇头,“我不想一辈子孤孤单单的。”
“那你嫁人呀!孩子不会陪你到老的,他大了后,就象小鸟一样飞走了,你还是一个人。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替他生孩子。”
“孩子是我的,和他没有关系。苏雯,不要说了。”
苏雯在左幽严肃、果断和从容中闭上了嘴,但从一个月探望一次改成了一周一次,每次来也不说话,就呆在厨房里,煮这煮那,煮好了就走。
肖白陪旗下的歌手去国外演出,他现在是国内最红的金牌音乐制作人,手上有好几个大腕级的歌星,当红的程度一亚于当年的他。他大部分时间在北京,有时也来上海住住。
他见到左幽时,左幽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他什么也没有问,和往常一样带她出来吃饭,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也聊他手下的艺人,也聊她正翻译的那本书。后来,肖白呆在上海的时间越来越久,常常在晚上来到左幽的楼下,把埋头译稿的孕妇叫出来散步,吃完夜宵才让她回家。
预产期那一天,左幽早早起c黄洗了澡,洗了头,换了干净的衣衫,一个人背着一大袋产后的用品下楼,肖白和苏雯还有苏雯的老公已经在等了。
她阵痛了整整二十个小时,孩子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改破腹产。护士叫家属签字时,肖白说他是她爱人。
三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苏雯和肖白都一脸紧张,不时走来走去。手术时间不长,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时,用包裹把孩子遮住,同情地看着肖白。
“有什么问题吗?”肖白纳闷地问。
“男孩还是女孩?”苏雯最心急了。
护士象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是个男孩,可是……”
“可是什么,急死我了。”苏雯一把抢过小孩,解开包裹,眼泪唰就下来了,她心碎地把孩子塞给肖白。
护士紧张地闭上眼,等着一声怒吼。“天,小孩子都这么可爱吗?”肖白激动地笑了,抱得紧紧的。
“和他一模一样,幽这下想忘也忘不了他。”苏雯抽泣着说。
“干吗要刻意忘记,发生的事就发生了,顺其自然!”肖白笨手笨脚地抱着儿子,一直笑着。
“他……他是个外国人。”小护士结结巴巴在一边说。
“混血儿。”肖白温和地对她一笑,“以前人家说混血儿聪明,又漂亮,现在一看,是真的,这双蓝眸如宝石般,金发、白肤,以后一定是个英俊的小王子。”
“你知道?”小护士惊住了。
“当然,我儿子我当然知道。”
左幽出来时,一脸的泪水,不是因为左念其的出生,而是为了站在她病c黄边的三个人。
人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是没办法生活的。必须要有朋友,必须要倚赖别人。她失去了爱情,但是却拥有最真挚的友情。
肖白坚持认念其为干儿子,说他怕麻烦,不想结婚,帮了左幽那么多的忙,儿子也该借他过过当爸爸的瘾。苏雯说自己儿子一个人太孤单,想有个弟弟。
于是,念其有二个爸爸、二个妈妈。 在他小的时候,天气冷,不敢在家中帮他洗澡,不是苏雯 老公带他去浴室,就是肖白带。
左幽译稿疲累时,打防疫针,陪孩子玩耍什么的,有时是肖白,有时是苏雯。
她是单身母亲,和别的母亲比较而言,她过得不算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