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悠一样对花青染念念不忘的还有绿腰。她捧着香炉,望着花青染,舍不得走。真想用手中的香炉,一下下砸碎花青染的头颅。不不不,这样血腥残忍的事情,怎会是自己所为?还是将其制成湿尸油灯,每日跪在自己的床前,为自己捧灯好了。她这辈子难得好心一回,吸食了他身体里的疯魔蛊,却被他一剑刺伤腹部。若非如此,自己也不至于在艳山上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还一不小心丢了重若生命的帕子。若因花青染之故,使自己寻不回最后一次献祭的祭品,此仇才应该刻上封印,命名为不共戴天!
突然,一声好似龙吟的嗡鸣声,从一间主房里传出。那声音不大,但却与绿腰心意相通,仿若直接响彻在她的脑海里。她怕“三界”的嗡鸣声引起花青染的注意,忙收敛自己的恨意,生生将其扭成了爱慕与欢喜。要说强大,绿腰的内心和思想控制力,能拉死一群奔跑的犀牛。
花青染微微皱眉,他似乎听见了“三界”的嗡鸣声,但那声音却并不真切。他心中有事,倒是没空去注意绿腰的一言一行。
还趴在地上的白草,此刻正尽量保持着完美的姿态,弱柳扶风般缓缓站起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弯下腰去捡了朵小花,脸上还挂着欢喜,只是额头上的汗水,着实出卖了她曾付出的体力。
花如颜、竹沥和唐悠、绿腰过招,惨败。她听在耳里,既不方便插话,也暗爽竹沥不但护主不利,还被刺了一簪。花如颜是个严厉的主子,回去后定会收拾竹沥,待下次二人陪同花如颜出来,这美人凳的活计一准儿会落在竹沥的身上。届时,自己只需要站在花如颜的身后,为其打打扇子就好。哎,真是想想就舒坦啊。
白草心中暗喜,想着要在花如颜的面前表现一番,好让其另眼相待。她心知,与其和一个傻子讲道理,不如直接动手来得解气。她见绿腰一边向前走,一边扭头盯着花青染看,没有注意到自己,便偷偷靠了过去,伸脚去绊绿腰。
绿腰的身子前扑,手中的香炉一扬,那已经燃烧成灰烬的香灰便铺天盖地飞向花青染和花如颜。
花青染的反应极快,直接扭头,用袖子遮脸。待他放下袖子时,整个月牙色的袖子已然蒙上一层黑灰,看起来惨不忍睹。
花如颜的反应有些慢,但幸好她站在了花青染的身侧,虽也吃了灰,但并不严重。
几乎在同时,花青染和花如颜一同转目去看绿腰和白草,虽没呵斥,但却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压力。
白草倒吸了一口凉气,忙道:“不是奴,不是……啊!”
绿腰不待白草说完,抡起香炉照着她的脸便是一下子!她的口中还喊着:“不许绊倒我!摔坏香炉怎么办?!”这一下,她成功地打掉了白草的谎言,更成功的是,她将剩下的香炉灰全部扬在了花青染和花如颜的脸上!
此等手法实在有些幼稚,但架不住自己想要先讨点利息。
花青染刚回过头,还未发难,便再次中招,其状甚是惨烈。他想眨一下眼睛,却发现眼睛进了灰,生疼;他想说什么,却发现一张嘴就吃灰,恶心;他想吸一口气平和一下情绪,却发现鼻子里痒痒的,难受。
花如颜没有花青染那些细微的感觉,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燃起,直冲脑门!
她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睁开眼,呼扇着鼻孔,扯开喉咙就嘶吼,却被那些香灰呛到,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草不敢耽搁,顾不得疼痛的脸颊,壮着胆子小跑到花如颜身侧,轻拍着她的后背,且掏出帕子替她擦脸。
所有人都瞪眼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忘记了反应。
曲南一望向闭着眼静静而立的花青染和转过身将拳头攥得死紧的花如颜,十分淡定地吩咐少女撑舟快行。这不,李大壮都来找自己了,一准儿是急事啊。耽误不得,耽误不得。
曲南一与唐老爷同舟,唐悠和唐倩、小茹同舟,眼瞧着那片扁舟不堪重负,绿腰直接跳到了曲南一的扁舟上,顺风顺水地走了。
唐悠看看花青染又看看花如颜,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示意少女撑船离开。少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撑动了一叶扁舟。
两只扁舟,缓缓穿梭在碧色荷塘中,在即将靠岸时,听见了从亭子里传出的把掌声,那声音清脆响亮得令人牙齿一酸、虎躯一震。
曲南一侧头看向绿腰,逗趣道:“酸不?”
绿腰掂了掂手中香炉,憨憨地问:“疼不?”
曲南一忍俊不住,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这笑貌似有些不合时宜,怕那花青染和花如颜会误会自己在嘲笑他们。可笑都笑了,又能如何?还能屁颠颠地跑回去告诉他们这是个误会?哎,这个绿腰啊,简直就是绿妖,还真是能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