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连真相的裙角都不敢掀开。然,当胡颜一次次挡在他的身前,用她那单薄的身躯护他周全时,他便想过,要对她盲听、盲信、盲宠!
她随他去天涯海角也好,他陪她去祸害武林也罢,都可。只一点,她不许再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其它,他都可以不过问。然,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唯那一点,胡颜做不到!这个该死的女人!
封云起的胸腔内里涌动着浓烈、复杂的情感,若烈焰燃烧。他攥紧手中钥匙,冲着月亮发出高亢的狼嚎:“嗷呜……”
“咔吧”一声轻响,由他的手心里传出。
封云起的身体一僵,缓缓抬起手,展开布满剥茧的大手。
那把古意盎然的钥匙,竟……碎成了两半!
这是钥匙吗?是钥匙吗?钥匙为何不用精铁打造?为何是由骨头雕琢而成?这是不是等着被人捏碎吗?!
封云起望着那碎裂成两半的兽骨,当真是……欲哭无泪啊!
胡颜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东西,他不给她也就罢了,还捏断了它。这让他如何向胡颜交代?
封云起的心情很复杂。他自然而然地收起断裂开来的钥匙,装出一副任何事都不曾发生过的样子,然后拎起酒坛子,继续灌酒。
暗处,无风对无崖道:“头儿,你说主子这是不是借酒消愁啊?照主子的这种喝法,他体内的蛊,有没有可能被灌死?”
无涯瞥无风一眼,冷冷道:“能被蠢死。”
无风撇嘴,道:“怎么总埋汰我?”
无涯道:“因为你废话最多。”
无风扬起下巴:“我那是关心主子!哪里像你,主子中蛊,你却好吃好喝的养伤,哪里有一点儿忧心忡忡的样子?”
无涯道:“若忧心忡忡能解决问题,你大可以顶着苦瓜脸去主子面前晃来晃去。”
无风:“你!”
无涯:“主子早已给他师傅去信,求问解蛊之事。”
无风:“哦……”
无涯:“躺着去,别在这里碍眼。”
无风:“我伤得是胳膊,你伤得是腿,应该你去躺着!”
无涯:“我是头儿。”
无风:“头儿咋了?这又不是战场,不兴你那套身残志坚的把戏。”
无涯:“……”
第三百六十九章:囚爱生宝
胡颜醒来时,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头还在,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急着去看窗外的月光,确定自己昏迷的时辰。
结果,却因为她的身体不能配合她的心情,反应慢了好几拍,导致她身子一扭,直接以倒栽葱的特殊姿势,一头栽向地上。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出,稳稳地扶住了她。
胡颜动作迟缓地抬起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慢慢勾起唇角,笑道:“白子戚,见到你真好。”
白子戚坐在床边,扶着胡颜,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拢好被子,盖在胡颜的身上,这才收紧环着胡颜的双臂,道:“见你这样,不好。”
胡颜闭上眼睛,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子戚回道:“是你自己回来的。”
胡颜张开眼睛,下意识地矢口否认:“怎么会?”
白子戚收紧手臂,阴沉沉地道:“怎么不会?!”
胡颜被勒得险些窒息,忙用手拍了拍白子戚的手臂,虚弱道:“温柔、温柔,子戚,注意温柔啊。”
白子戚松开一些力道,却仍旧环着胡颜不放。
胡颜倚靠在白子戚的胸膛,心中有些烦躁,下意识地用手指尖抠着他的手背。几下过后,她察觉到不对劲儿,低头去看,但见白子戚的手背竟被她抠出了血。然,那个抱着他的男子,却一直一声不吭。若她继续抠下去,怕是会直接挖断他的骨头!
胡颜问:“痛了,为何不言语?”
白子戚道:“若能以我手痛,换你心痛,便值了。”
胡颜嗤笑一声,道:“别煽情,那鬼东西不适合你。”
白子戚沉默半晌,问:“为何不安?”
胡颜垂眸,盯着白子戚手背上的伤口,声音轻飘飘地问:“我昏睡了多久?”
白子戚道:“你还在乎这个?”
胡颜突然拔高了声音,垂着被子吼道:“我问你,我昏睡了多久?!”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胡颜突然掀开被子,挣开白子戚的怀抱,赤脚下了地。
白子戚用个那双清艳无双的眸子望着胡颜,不言不语。
胡颜环视四周,发现这间屋子竟不是自己平时住的那间。这间屋里没有窗,却并不会令人觉得憋闷。房间布置得极其雅致,一应用度都是上品。精美的灯盏上托放的不是蜡烛,而是一颗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