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不疑有他,皱着包子脸,老实地回道:“这事怨我。我和一个泼妇撞到了一起,两厢动起手,对方出手太狠,出手打伤妹子不算,还想要人命!”
燕归抿了抿唇,眼燃烧起熊熊怒火,狠狠地瞪了绿腰一眼,竟有种怒其不争的气愤!你打不过倒是跑啊!逞什么能?!你瞧人家唐胖子全身下没有一点儿擦伤,你却一张脸惨白得要死!
绿腰接收到燕归充满强烈怨念的目光,微微错开了眼睛。说实话,燕归那燃烧着怒火的目光实在太过明亮,似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燕归在鼻腔里轻轻地冷哼一声,又问道:“可曾请过大夫?”
唐悠只觉得鼻子一酸,哽咽地回道:“看了两位……哦,不对,看了三位大夫了,说……说让准备后事。”
燕归搭在绿腰手腕的手指一抖,整个人如同石人般僵硬在当场。他不敢看绿腰,生怕从她眼看到生命消逝的痕迹;不敢相信唐悠的话,生怕毁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幸福。他突然站起身,踢翻了胡凳,瞪大了眼睛,一把扯过唐悠,嘶声吼道:“哪个庸医说的?!小爷要去刨了他家祖坟!”
第一百七十五章:给你我的血
唐悠万万没想到,前一刻还是谦谦君子的燕归会突然变身为咆哮帝,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忙摇头道:“我……我……我……”
燕归知道自己失态了,怕唐悠将自己撵出去,便缓缓吐息,放开了唐悠的衣领,故作轻松道:“燕归最近有出新戏,演得便是一介武夫,有些入戏太深,还请唐小姐勿怪。”
唐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慢慢向后退开一步,防备道:“没事儿、没事儿,是吓了我一跳,呵呵……呵呵呵……”心里暗道:你要是演个屠夫,还不把我杀了?!燕归美则美矣,实乃疯子是也,咱还是远离为妙。那么多的美食她没吃够,那么多的美男她没摸到小手,怎能此香消玉损?远离,必须远离燕归。
燕归不知唐悠心所想,他的一颗心悉数落在了绿腰身,却不敢回头去看她,只对唐悠道:“依燕归看,大小姐还是再请两位大夫一同诊治的好。岐黄之术有高有低,皆不外传。三小姐的病若遇见好大夫,对症下药,也未尝不可治。”
唐悠的眼睛一亮,忙点头应道:“对对对!我这去请其他大夫一同来看看。”话音未落,人已经像只陀螺似的跑了出去。
燕归背对着绿腰,站了半晌,似乎在努力抚平自己的情绪,但在转头的瞬间,脸的和颜悦色却还是变得狰狞起来。他仿佛用尽全部的力气,死死地瞪着绿腰,咬牙道:“你真的要死了?!”除了绿腰亲口说,所有人说的话,他都不会信!对,不信!坚决不信!都说祸害活千年,像绿腰这种成了精的祸害,千年又哪够她折腾的?
绿腰垂下眼睑,轻轻道了声:“难说。”是啊,难说。
燕归那狰狞的表情一僵,随即竟然绽放出一朵璀璨的笑脸,一屁股坐在绿腰的床边,一把捞过她的手,紧紧攥住,无兴奋道:“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你和我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在装病啊?用不用我配合你?我演技很高的,绝对不会穿帮。算哭丧,我也行的!”他清了清嗓子,“要不,我先给你哭一段?你看满意不?”
绿腰抬眼看向燕归那张看似充满希望实则小心翼翼的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她心里只有两个满满当当的大字——窝草!
燕归这是太信任她不会死,还是敌人派来的细作,想要故意气死她?若非她道行高、修养够,早一巴掌将他拍出门外了。还哭丧?还要试听一下?操咧!
在绿腰晦暗不明的注视下,燕归脸的笑容渐渐干裂、枯萎,冻结。他的身子在轻轻颤抖,手指间渐渐失去了温度。他一点点攥紧绿腰的手,沙哑着嗓子,轻声问:“你受重伤了,对不对?”你不知自己何时会死,对不对?!
绿腰无意骗人,哪怕知道有些谎言叫做善意的谎言,但她还是不喜欢也不习惯为了一个谎话,然后用千个谎话去圆谎,此等劳心费神的事,她厌之。于是,她回道:“是,我受了重伤,很可能命不久矣。”
燕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的唇在轻轻地颤抖,却吐不出一个字。他的脑子一片混乱,试图将绿腰的话当成是一种玩笑,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最后,他拼命抓做“可能”两个字,如同看见希望般,绷紧了神经,颤声道:“可能?对,你说可能。可能是什么?你需要什么才能救命?”问完这话,燕归仿佛被自己醍醐灌顶,脑立刻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