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有点怕他的!虽然他一直摊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偶尔眯开眼睨我一下。可我能感觉到他偶尔瞄过来的眼神里带着俘获猎物的凌厉,让我打心底泛着冷意。
好似被狮子盯上的绵羊,就等着他撕裂入腹了。
这也是刚才我不愿接下这活的原因。
正想着从哪个话题开始时,他突然眉头紧蹙,开了尊口,一句话差点让我破功。
冤家,是你?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他怒,不耐烦地冲我吼着。
“男人见多了,没见过您这么特别的!”
我不气,只当他氨气逆流。
“哦?特别变态吗?”勾唇冷讽道。
“嗯!”原来您自己也这么认为呀!
“嗯?”这调是第二声,且托的相当长。
自知口误,赶紧弥补,笑的格外谄媚,“我是想说,像您这么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幽默风趣、乐观上进、贵气横溢——的男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间冰心爱恋!”
呼呼呼……咱当年也算是文学小青年撒,为了能多拿点奖学金,没少往报纸上洒豆腐块。
“你是朗诵绕口令呢?还是表演脱口秀?”他挑眉勾笑,轻飘飘地问。
kao一声,然后深呼吸,吐气,掌心对握放于腹部,轻轻念,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噗嗤”几声低笑。
这才发现,我下意识地念出了声。
感觉脸颊一凉,我侧头望向眼镜哥哥,脸上的洋酒慢慢滴到我粉色的雪纺长裙上,打湿了我的胸襟,怒道,“哥,您不心疼洋酒,可我还心疼我的衣服呢!”
眼镜哥哥被呛的直咳嗽,头也没抬顺手从后面的黑包里抽出一叠钞票来递给我,我接过后,心情舒畅了,朝我小包里塞的时候还不忘给眼镜哥哥一个甜蜜的笑。
“不对呀!这衣服我刚才不是付过钱了吗?”眼镜直起身子时,脑细胞也活跃了。
我一边用湿巾擦着脸和衣服,一边冲他笑的一脸单纯,“您一个TT会用两次吗?”
他一愣,摇头,很是无奈——
我笑的更灿烂了,起身跟几位大爷说,“哥哥们,先玩着,我去收拾收拾换身干净的衣服!”指指身上的衣服。
其他人点头,没啥意见,只是,转身时,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那个叫唐少的男人。
“你不会又一去不复返吧!”
“呃?”我一惊,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揶揄调侃的语气,而是非常认真的问句。
“呵呵,怎么会?”我笑的有些心虚。
寻思着,他是不是我以前的聊友?
以往遇到难缠的客人,我都是一个字——撤!
不过今天,我还真没存过这念头。
咱不看程俊的面上,也要看这厚厚一打红票票的面上。
“怎么,还要继续装下去吗?我劝你欲擒故纵也要适可而止!”他看着我,冷哼一声,眼中流露出厌烦之色。
“——”我怒,你母亲地才装,姐就想不起你来,怎么着?
可这话也只能腹语。
面上还是要笑啊,“这位哥哥,您认错人了吧!我一陪酒卖笑的,哪敢高攀认识您撒!”
“逸,你真认识朵儿?”程俊问道。
“上礼拜六,招聘会!水、咖啡、钱!”他也不理程俊,只一味地看着我。
他提醒的几个单词里,最后一个字打开了我的记忆。
明白了,一切真相大白了。
立马笑的谄媚,“好心哥哥,那天我可不是故意放您鸽子的!我是真有急事,赶着回去,也没通知您一声!”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被人抓个正着,抵赖肯定是行不通的。
“一句话就想让我原谅你?爷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窝囊气呢?”他说完,就用一副老佛爷看小李子的眼神望着我,“你说怎么办?”
怎们办?我能怎么办?检讨呗!
所以老话怎么说呢?人呐,就是这样,干点好事儿总想让鬼神知道,干点坏事儿总以为鬼神不知道。
世上之事,怎能两全呢?
就像《无间道》里的倪叔叔说道: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
原我还觉得北京城真大,人真多!坐个地铁挤的都跟罐头里的沙丁鱼似的,一个不小心原本应该长在别人身上的器官就延伸到你的裙下了。现,感慨,再大的地方也绕不过一个缘字——
耳边范叔叔的声音陡然飘出:猿粪呐?
“对不起!”我转体向他走去,站到他面前,两手垂于身子两侧,垂首,像小学生向老师认错般,以无比诚恳的态度做自我检讨道,“对不起,我犯了原则性错误,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收留我的孤儿院院长,对不起辛苦将我抚养长大的小姨,对不起教育我培养我的老师——我知道我犯下的罪过理应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碎尸万段、剁成肉泥,做成肉包拿来喂狗。但是,好心哥哥,您是那么高大,那么威猛、那么善良、那么伟大、那么慈祥,您一定不会那么做的!为此,我对您的感激,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犹如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我的眼眶是灼热的,我的内心是煎熬的!请你看在我如此具有悔过之心的份上,再给我一个生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