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抽出我的手,史迪文一用力,我没有成功。接着,我又抽了第二次,这次,史迪文也自知没有“挽留”我的立场,于是任由我去了。就这样,我,史迪文,雯雯,终于分开了。
史迪文离开了座位,攥着手机走向了车厢的尽头。我盯紧了他,看见他在走到第五步和第六步之间时,接听了电话。
等我的视线离开史迪文的背影时,我才看见罗某已经醒来。我朝着她清醒的双眼笑了笑,而后闭上了眼睛。她大概看清了我刚刚对史迪文胶着的目光,心中的故事大概更加扑朔迷离了:是谁说何荷喜新厌旧,厌了史迪文?要我看啊,她对他也还是余情未了啊。
我闭着眼睛,双手搂紧了自己的腹部。我已无暇去顾及旁人对我的揣测了,目前,我只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羞愧不已。俗话说,苍蝇不叮没fèng儿的蛋,如此说来,如果他史迪文和汪水水之间有那么一点点的fèng儿,叫我和雯雯钻了空子,上演了一出温暖的家庭大戏,那么,我岂不就是那只肮脏的苍蝇?而我刚刚还任由那细腻而滑润的情绪像野糙一般滋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宁愿用自己十年的生命,抹去那将久久令我抬不起头,挺不起腰杆的一幕。
史迪文回来座位时,双手湿答答的,好像个刚去了洗手间,洗了手回来的没事儿人,好像他根本不是背着我,或也背着罗某去接汪水水电话的两面派。
石家庄的天跟北京的天没有任何区别,空气也是一样的一半污浊,一半无味。罗某也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罗某,面对次级代理商派来接我们的车时,自己先二话不说打开了右边的车门,之后一屁股坐了上去,扎了根。我只好从左车门爬到了中间,不甘贴罗某太紧,只好任由左边的史迪文紧贴。
来接我们的张阳刚是河北次级代理商的二把手,我与他只在电话中打过交道,他声音浑厚,谈吐干脆,还算对得住那“阳刚”二字。可今日一见,我才知此人热爱头油,大概如同热爱祖国,金钱,与女人,不然,他那一脑袋瓜子的头发为何根根润泽如湿。此人的小拇指也颇为腻人,它小巧,纤细,与其余四指远远分开,随着主人的一言一行而兀自摇曳,像是随时随处要与人拉勾似的。第105——108章
第一百零五话:他来敲我的门
晚上九点,史迪文来敲我的房门。那时,我刚洗完了澡,正站在空旷处将头甩得像一头癫狂的狮子,而水滴正从我湿漉漉的头发上四射开来。我的头很疼,雯雯在我的肚子里活蹦乱跳,而史迪文就住在我的隔壁,与我一墙相隔,面对如此处境,我的头就不由自主变得很疼。
我听见敲门声时,我的手机正好也突响。我看了看,是于小杰。我没有接电话,而是选择了去开门。
我发誓,我这么做并不代表我重史迪文,而轻于小杰,因为我在开门之前,并不知道来人是史迪文,我以为,在这个时间,他正在和张阳刚小酌或畅饮。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以为酒店或是罗某有正事来找我,而正事,应该是暂时重于于小杰的关爱。
所以,当我打开门,看见史迪文时,我正攥着哇哇作响的手机。
我和史迪文对望着,直到手机安静了下来。安静有助于思考,而思考过后的我,开口说道:“你的房间在那边。”说完,我企图关门。史迪文一侧身就跨过了那道门,正式来到了我的身边:“你见过在酒店回自己房间,还敲门的吗?”
换言之,他就是来找我的。
我把浴袍的领子拉了拉拢,虽说在这白色浴袍之下,我仍穿有保守的睡衣睡裤,但我仍心存局促。“来找我出去?你帮我告诉张阳刚,我累了,不出去了。你们自己去玩儿吧。”我又替史迪文找了一条来找我的理由。
可惜,他不知好歹,又否认了:“不关他的事。”
第一百零六话:冷静的女人
史迪文慢条斯理等着铃声再度停止,又慢条斯理地将电池卸下,连同手机掷到了c黄上。我的目光跟随着那抛物线,看见那本来是一体的两部分在c黄上分别欢快地跳了跳,最后静止了。
“你又不爱他,干吗不放过他?”史迪文说得笃定,说得铿锵,且露出一副伪正义伪公平的嘴脸。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爱他了?”我周身发冷,尤其是湿发下的脖根。
“何荷,你是个冷静的女人,或者说,你一直在努力做个冷静的女人,冷得好像从不与人交心,不爱人,也不渴望被人爱,被人保护。”史迪文口气清新,毫无酒气。我逃避着他的凝视,更逃避着他那似乎越来越深入的论调,于是我打断他:“张阳刚呢?你们怎么没出去消遣消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