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的喉咙口像噎了个鸭蛋。不远处的一男一女,那蒋有虎和小甜,他们分明正立于一家店内。那家店从前好像是卖鞋的,而今天,鞋都不翼而飞了,倒是有三个装修工人在忙活。至于小甜和蒋有虎,他们分明是在监工。换而言之,这家店,十有八九是属于他们的了。
“停车。”我大喊。
当小甜和蒋有虎看见了越走越近的我时,他们的脸孔如出一辙:惊讶、惊惶、尴尬。我没作任何铺垫,直接问道:“小甜,你租了这儿自己干了?”小甜罕见地结舌:“啊,是,是啊。”我一笑:“这是好事啊,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多少也可以给你些经验之谈啊。”郑伦也走了过来:“就是的,而且这装修的活儿,你怎么还找别人了?”这典型的生意人,天天大鱼大ròu的,看见小虾米也还是馋。
“嗯,因为,因为当时还没想好呢,所以就没说。”小甜又结舌。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雪白的墙壁已经接近大功告成了,看样子,事实绝非是小甜所说的那般踌躇。她绝对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在找妥店面、联系妥装修工人后,才正式离开了我的羽翼。我心中不由产生一股惆怅,为什么在我视小甜为自家妹妹的同时,她却与我这般生疏?连这等大事也不愿知会我一声。莫非,同行是冤家,小甜她已经把我视为冤家了?
在我发怔时,郑伦和蒋有虎倒相谈甚欢。“听说你那儿现在发展得不错啊。”“一般吧,勉强糊口。不过啊,以后你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我绝对给你成本价,不赚你一毛钱。”“哈哈,好啊,等我结婚时,新房就交给你了,你到时别嫌我这生意小就行啊。”“怎么会呢。”
为打断这“假惺惺”的一来一往,我在郑伦的腰上拧了一把:“行了行了,逢人你就拉生意。”
走出小甜的店,我往店门上看了看,现在还没有招牌。我还不知道,小甜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老板,到底要经营些什么,不过,八成是女装吧。郑伦兴致颇好:“仙儿你厉害啊,愣是把售货员培养成老板了。”我颇为郁郁:那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是,我到底教会了小甜什么呢?多了她这么个同行,我也不至于饿死吧。
甩甩头,我换了话题:“你跟蒋有虎有那么熟吗?聊得那么欢。别忘了啊,他可是你情敌。”郑伦居高临下地瞄了我一眼:“情个屁敌啊,八百年前的事了。你没听明白啊,人家都打算结婚了。”我还真不明白:结婚?跟小甜?这么快?
临睡前,我给孙佳人打了电话:“怎么样?”孙佳人哼唧:“能怎么样?就我自己一个人。”“他一直没回去?”“没有。”我看了看表,将近十一点了。“早点儿睡吧,明天还得为公司卖命呢。”“不想去了,小仙姐,我觉得,我现在活得可真没意思。”听了这话,我一个激灵:“臭丫头,说什么呢?你等着,我过去陪你。”这下,郑伦发言了。他一把把我搂住:“我不让你走。”孙佳人在那边哼笑了一声:“你还是陪他吧,我没事。”
挂了电话,我把郑伦推倒:“你呀,可真有出息。”
第二天,“小仙女装店”正式开始经营低价品。其实,纵然低价,目前每一件的利润率,也不同程度地逾越了从前。一早,我自己开门,自己擦地擦桌子,自己迎来第一位客人,收第一笔钱。客人中十个有六个会说:“哎,东西可有点儿少啊。”我就觍着脸答:“都是精品啊。”有时,店内客人多,我会不由自主地喊:“小甜,收钱。”话一出口,我才想到小甜已经在两条街外,开创着她自己的天下了。
一个上午,“小仙女装店”成交了十二笔买卖。相较于秋冬装,女人总是在春夏装上出手更大方。关于此,郑伦曾给过我一个不堪入耳的答案:因为发春。十二件,是一个足以令我振奋的数字。我粗粗一算,算出这半天的利润已经可喜。只不过,我这偌大的一间店,却因为少了那区区十二件,而显得更加空旷了。
中午,郑伦打电话给我:“生意可好?”我半喜半忧:“好倒是好,可是正因为好,供不应求啊。”郑伦露出成功者的嘴脸:“我跟你说,对商家而言,没有货源,就没有一切。货源至上,货源决定一切,懂吗?”我把嘴贴近电话:“我懂这些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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